“我认为这是一起故意报复的事件。”大勇看了看蒋恒如的反应,他好像也有所差察觉。
大勇继续说:“那个带帽子口罩的年轻人进了医院后,很有目的性的到了3楼7号病房,时间是10:23。他在病房附近转了转,没有行动,而是坐在椅子上。过了十多分钟,10:35,令堂离开病房去了卫生间,他进入病房。他在病房的时间1min左右,他离开了病房。同时,令尊的病情发作加剧。”
大勇说完,让蒋恒如看了看录像:“这个人你认识么。”
蒋恒如摇摇头。
大勇说:“你最近做了什么让人对你有所不满了?”
“也没有。”蒋恒如的神情很沉重。
“你有没有什么仇家。”
蒋恒如想了想:“赵鉴算么?他一直认为我害了他妹妹。”
大勇点头:“算,还有么。再想想。”
“我的仇家那么多。知道了是谁,能怎么样。”蒋恒如的情绪有点不稳定,尤其是大勇这个问题对他的打击更大。因为自身的仇家带给了家人更大的伤害,只会加重蒋恒如对自己的后悔。
“你要配合调查……哎,算了,我急什么……这个案子到这里了。如果你不想继续的话……”大勇叹气。
蒋恒如说:“谢谢。到此为止吧。我只想让他好起来。”
晚间还是蒋母和蒋恒如在病房,蒋母已经早早睡下。老人家睡得早,起的也早,早上四五点起。蒋恒如只需要熬到四五点,妈妈起来,母子两个就可以换班。12点熬夜是家常便饭,2点开始有挡不住的困意,但是现在蒋恒如每天清醒的可怕。眼睛发涩,头脑完全没有困意,但是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很累很累。
夜深人静,是思索的时间,注意力更加集中。
他回想这些年终日在外奔波,不肯回家,虽然同住在一个小区,但是只要见了,也要掉头就转。蒋恒如常常会幻想在他们的三人之外,会有个旁观者,这个旁观者目睹蒋恒如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认为蒋恒如是讨厌父母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行动。其实蒋恒如很想辩解,对这个旁观者去辩解自己不是厌恶父母,而是担心父母厌恶自己,尤其是父亲,他一定是非常厌恶自己吧。
当时他想以结婚之名,邀请父母来观礼缓和关系,但是父亲没来,据说母亲是想来的,但是也没有来。从那以后,蒋恒如很自觉地和父母要疏远。期间与母亲倒是有几次接触,原因是因为买房和装修,两代人关系不和,但是蒋恒如还是希望可以和父母住在一个小区,有事可以互相照料。他做好了被母亲痛责的准备,结果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从母亲同意,蒋恒如选购,装修到入住,完全是蒋恒如一手主导,母亲从未多说过一个字。能为父母做一些事,蒋恒如有了少许安慰。可是入住后,他们仍是不来往。随着儿子渐渐长大,妻子会去看望公婆,那时妻子与儿子是连接的纽带,是知道父母信息的窗口,蒋恒如心想这样也很好,有了他们,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去工作。
凡事道理都是相通的,只要你有了依靠以及倦怠之心,那么事情总会不如你的意。渐渐的,张文溪不满这种家庭的冷漠,也疲惫蒋恒如的奔波工作而对自己少于关心,她有了外心……然后小言成为了蒋恒如的工作伙伴。
小言不仅是蒋恒如的工作助理,也是他的生活助理,小言几乎照顾了两位老人生活的一半。当然,蒋恒如支付的报酬也是相当可观。可小言早晚都会离职,蒋恒如那时也不曾想过以后,想着先这样过着吧,过着过着,他发现小言喜欢自己……
他感动小言所做的一切,如果时间倒退十年,蒋恒如或许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但是现在的蒋恒如已经不想耽误任何人了。小言不该为了这一份不可能的爱付出那么多,所以蒋恒如辞退了小言。伤透了小言,但蒋恒如也是不得已为之。
早晚都要面对,蒋恒如的脑海里时刻是这句话。为了不想面对,他在小言离开后,他继续逃避。外出工作,在国外游玩,还可以欣赏异国风光,令人艳羡。但这一切,却别日渐长大的蒋沙圆戳穿了。
但蒋沙圆不是按个旁观者,蒋恒如不可能将心中的话对他说,所以旁观者是不在的,蒋恒如的心事也就无人诉说了。
如果父亲这次可以脱离难过,可以醒过来,无论他有多厌恶自己,他一定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尽自己儿子的孝心,把之前的孝心都要补回来……
一滴泪水被手抹去,蒋恒如看向窗外。路灯亮着,月亮着,但城市寂静如死,如他的心一样。
徐医生对蒋恒如实话实说。蒋父的病情不是很乐观,可能不会醒过来。蒋恒如问徐医生:如果当时去英国,会不会不仅能醒过来,腿脚逐渐康复,也会说话。
徐医生说:“会,就算你晚些时间回来,然后去英国,也会不一样。”
只要去了英国,一切都会不同。蒋恒如现在是越来越恨自己。
“但是一切都有转机。病人意志力坚定,家属照顾得到,加上医院和医生的努力,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转的。宽心,这是长久战。”
这是长久战。
蒋恒如心想,有道理,自己还是要放宽心,这是一场长久战。
转眼就要过年,医院也要有个个过年的气氛。蒋恒如正寻思怎么布置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病房来了一位朋友。
“丁总,好久不见了。”
“我最近才知道。来得晚了。”丁越手上也没有空,带了很多礼物:“这些是给你妈妈吃,照顾病人也很辛苦。”
“那我就不客气了,请坐。”
丁越坐在病床前,看着老人,心里感慨极多。
“为什么会这样。”丁越说。
蒋恒如说:“是我的原因。没有照顾好。”
“我听大勇哥说,是因为什么人来了,说了什么话。”
“可能是,但是这个也不是绝度的。”
“你没想要要去抓人么。毕竟是那个人见了你父亲之后,他的病情加重。”
“想过,但是没有精力。我现在只想让他醒过来,这个是最重要也是最主要的事情。”
“这样也不是办法。那个人可能还会再来的。”
蒋恒如有点警惕:“你很关心。”
“我是关心你。”
“是不是大勇对你说过其他的话。”
被揭穿,丁越想为自己圆一下,但是他又放弃了。
“他说他后来找过你几次,看望病人或者谈其他的都好,但是只要说起这个,你就很反感。”
“说不上反感,但是不喜欢吧。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近况。”
“能有什么近况,我继续学习建筑。”
“公司呢?”
“运作的还可以。”
“你做到这个位置,是该有个人的爱好,但是也不能耽误公司。”
“人生苦多,要做自己喜欢的。你劝不了我,我也劝不了你。是不是。”
“是。”蒋恒如无奈笑笑,他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劝说其他人。
“有空出来转转。对了,你和季青白很熟悉,不如有机会一起出来吃个饭。”
“啊?”蒋恒如以为自己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