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白并未放弃，他突然极其深情的说：“我以为，我们还是互相关心的。”
猝不及防的数落，蒋恒如竟无法招架。他的心，突然就落陷了一块。
蒋恒如随意笑笑，他只能用笑容来掩盖这句话对自己的杀伤力。
“叙旧当然可以。老朋友嘛，需要互相关心。”
季青白听后，开心笑着，脸部的肌肉扯动这不如年轻时的流畅，但这一瞬间，季青白是发自真心与自己叙旧。不管了，蒋恒如就要这么的想。
“我们之前在北京读书的时候，这一眼简直能望到敦煌，再看看现在，冬天能看到自己的手指头，还要高兴几天，感觉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
季青白与蒋恒如一同离开了公司，季青白看向远处飘起的白雾，感慨万千。
他们选择公司附近的一个高档粤菜餐厅。季青白的饮食习惯还是没有变，喜欢清淡口味，喜欢吃青菜，讨厌辣椒，对肉类倒是照吃不误。
“你国外这么多年，口味竟然没有变。”
“变了。每天要吃那些英国菜，说实话不怎么样。”
“自己家，不一定每天都要吃英国菜。你们是华人家庭，难道没有华人保姆么。”
季青白说：“岳父喜欢，我们只能跟着吃。”
蒋恒如点点头，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国外是如何过的，丁图南那个性格可不是很招人喜欢，要是看见女婿还在念着中国菜，定是要絮叨，或者看不起女婿吧。
“丁赵会做中国菜，有一段时间，她很喜欢中国菜，一定要学习。丁越上学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吃饭，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至少在吃上，我还是有机会吃的开心，吃的满足。”
“嫂子对你很好。”
“她对我真的很好，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然为我下厨。岳父很心疼，还骂了我几次，我几乎是顶不住压力了，劝丁赵放弃这个爱好，可是她不肯，一定要学做菜。岳父也是真的心疼，怕她不开心，就请了一个华人厨师教她。只有我知道，她并不喜欢中国菜。”
提起这段经历，季青白的语气全是无奈和唏嘘的神色，甚至还有挫败的感觉。吃个饭而已，还需要妻子的帮助，需要小舅子的帮助，季青白能不挫败么。他家庭条件非常一般，全是自己努力考上了学费昂贵的第一等的美术学院，然后勤工俭学，功课没有落下，还做了学生会的会长，被称为该美术学校最厉害的主席，他如此要强，却在进入婚姻之后，不得不低头，仿佛是被打回了原型。
“做父亲的都是这个心态，尤其是有女儿的父亲。他对你有点不满意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他就丁赵一个女儿，你一个女婿，现在还不是把大权给了你。”蒋恒如说。
季青白嘴角勾起，得意一笑，眼里透出几分得意和骄傲。
“老头子累了，需要休息了，就给了丁赵。你是我好朋友，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他把公司都给了丁赵。但是丁赵身体差，也没有管过公司，这个工作就落在我了我的头上。说起来，我好像是大权在握，实际上，我还是打工的。”
“看你说的，丁赵的不就是你的。”
季青白摇摇头：“我们没有孩子。或许你说得对，这就是我的。但是，也不是我的。打工把，我这辈子就是打工命。”
“丞相也打工命。师兄，你不是这么泄气的的人。”
“能不泄气么。官职大，责任大，公司人的能力又达不到要求。要你来帮我你也不来。我现在是体会到了丁越的心情。请神是真的难啊。今天你和我说的第二句话，你就把我我招贤的路堵死了，让我无话可说。”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菜以及茶品，季青白亲自为蒋恒如倒茶。
“你和李涵虚还有联系么。”
“李涵虚？”季青白的手指一抖，险些把茶水洒出来。
“我知道李涵虚可能在北京，你可以找他试试。”
“你怎么忽然想到提起他。”季青白面上镇静，其实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这样，丁越一直叫我去公司帮忙，我因为自己有些事情，没有同意。那段时间我离开了北京，巧合的是，李涵虚加入了北越。你与丁越有联系，应该会认识李涵虚这个人。”
“是这样么？”蒋恒如摇摇头：“我不清楚，那端时间我回了英国。我听过丁越提起过有一个华裔的经理，但是我不知道他就是李涵虚。竟然这么巧。”
“是，很巧，我还记得工作时你们关系很好。后来你到了英国没有联系他么。”
为什么今天蒋恒如一直在谈论李涵虚，这让季青白心神不宁。他认真观察蒋恒如，想要发现一丝的不自在证明蒋恒如另有所图，但是蒋恒如边吃边说，神态语气很自然。
“肯定联系过。他算是我在英国的第一个朋友的，而且他的家族和岳父有点往来，说实话，那段时间，还真是靠他，我不至于被岳父骂。你也知道英国上流社会重要场合有很多的繁琐礼仪，李涵虚教会了我很多英国礼仪。可是，时间久了，大家各忙各的，都忘记了联系。再到后来，完全就是销声匿迹了。”
“那还是很可惜的。”
“你很关心他？”
“我……”
季青白表情很严肃：“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想了解他，但是我希望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的家族背景有点复杂。”
“复杂是什么意思？”
“不要说了，我也是道听途说。”季青白已经不肯多谈了。
蒋恒如话不透风，自然无痕，季青白的段位也不是低的，总之，这几句话，把前因后果人情往来说的是一二清楚，也是摘的一干二净。
季青白有自己的小九九，他见蒋恒如对李涵虚过于上心，还有点不死心，于是转移话题。
“你呢，你的近况如何。叔叔阿姨还好么。”
“好，很好。”蒋恒如说这话，还真是违心。他骂自己，真是傻，竟然在季青白面前装孝子贤孙。
“你一直很孝顺。叔叔来敦煌那次，就看得出来，你虽然还在叛逆期，但是你对叔叔很关心。说实话，现在回想，你那是怎么就没有同意叔叔的建议去国外读书呢。或许我们还能再英国遇见。说说看，你说什么理由。”
还能什么理由，对于一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来说，有什么理由会比理想更重要。
“理由就是，我不想去。你看看你，吃不习惯有多痛苦，我的胃还真是纯正的中国胃。”
“如果是因为食物，那我还真的要夸你一句。哪里的食物都不如中国，煎炒炖炸，一个烹字都能研究出治国道理来，你说我们中国人多会吃。你的选择非常正确。”
季青白吃了一个小排，又咬了一个糕点，比英国大餐都要美味。
“弟妹是张文溪？你们现在怎么样。”
“离婚了。”蒋恒如轻描淡写。
“离婚了？”季青白惊讶：“你提出的？我感觉她追你的时候，你就不是很情愿。”
“她提出的。她说我不懂得关心她。”
“哈哈，不是我笑你，你确实不懂的关心人。初参加工作，赵峥千里迢迢来看你，你看看你的表现，我和小胡都想揍你。”季青白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深情：“你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受女孩子欢迎，加上性格不善于拒绝，总是会伤人。我之前就说过你，你就是那种要背负一生情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