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庭曲槛积余雪,冻潭空山映落霞,小院有着份别具一格的安详宁静。中堂内,颢玉众人反倒好不热闹。
二人进得屋来,裴隐涯引荐道:“诸位师兄,这位是张天师。”
程长隆虽身在玹珠,但对颢玉外院的张天师也素有耳闻,起身行礼道:“玹珠,程长隆见过天师。”孙瑞等人见罢也效仿行礼。
张天师还礼,道:“肃王下山后时常在张某面前提及列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各个雄姿英发!”
程长隆道:“天师过奖!天师名动天下时我们这些晚辈还懵懂无知呢。”
崔景辉端着茶盏上来,见着来人,招呼道:“天师来了!我只顾在后堂沏茶,也没听到,失礼失礼。”
“哪里哪里!”张天师说着转向裴隐涯,道:“肃王,我说你这儿需有些伺候的人吧,果真应验了!还得劳烦景辉沏茶。”
裴隐涯微微一笑,道:“天师所言甚是,是我疏忽了。各位师兄,天师,咱们还是坐下聊吧!”
“也好,也好!”众人回应后纷纷落座。
裴隐涯道:“天师,我如今有个担心之处。今日师兄他们进城,鲁清歌那边不会对咱们行动有所察觉吧。”其他几人也同样投来询问目光。
张天师道:“诸位进城,偃师必然会有所察觉。但,察不察觉到,今时今日已毫无分别。张某想,鲁清歌既然敢走到这步,必会做完他所有能做的准备。这次行动不是一次奇袭,而是硬碰硬的较量。大家心里也要有所准备。”
“可仍有一事我极不心安……”裴隐涯眉头微皱道。
“何事?肃王不妨明言。”张天师道。
裴隐涯道:“我这几位师兄虽各个修为了得,但除了程师兄,也都在混元前期。若鲁清歌真达到混元后期,我们并无致胜之法啊。”
张天师道:“原来是这事。肃王放心,鲁清歌就交于张某。我俩多年恩怨也正好能做个了断。”
“如此甚好,天师出手应对,我等自然无需多虑。”裴隐涯道:“具体何时行动呢?”
张天师道:“这也是今日张某来访肃王的目的。张某还有数位道友明日便能抵达京城。后日辰时动手,此次目标只有偃师,宫中太后暂且放在一边,莫要因她分心。”
“还有哪些需要我即刻去办的么?”裴隐涯道。
“肃王今夜还需隐身遁形去见一趟刘承宣,还有幽州军统帅刘卫果及洛州军统帅胡友成,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若动手后,羽林军和城防军中有太后亲信趁机作乱,即刻镇压。”张天师道。
裴隐涯颔首道:“天师放心,暮色降临后我便去。”
张天师道:“肃王最好带上一人与你同行,免得半路突生意外。”
程长隆主动请缨道:“我陪隐涯去吧,只要不是鲁清歌亲自出手,保证无虞。”
裴隐涯道:“那就有劳程师兄了。”
诸人又仔细商议了些具体细节,见再无疏漏张天师才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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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时光转瞬即过,本已晴朗多日的天气忽然一反常态的再次下起雪来,黄云低沉的压在半空,令人莫名喘不过气。
别院中此刻已站满修真之人,张天师道:“时辰已到,大伙儿依计行事。张某与几位道友直奔北宫门外的偃师总坛。程道友与肃王率领颢玉众道友前往皇宫。偃师中投诚于肃王的那部分人马会在我等行动时悄悄撤出皇宫,剩余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裴隐涯定了定决心,道:“今日有劳列位了!出发。”
话音一落,众人便各自运气,御宝奔向目标。
未多时,程长隆与裴隐涯一行来至太极殿前,崔景辉朗声喝道:“当今皇帝在此,偃师速速现身拜见!当今皇帝在此,偃师速速现身拜见!”
宫女、太监望见那几人各个杀气腾腾,以为叛军攻入皇城,吓得惊叫着四处逃窜,顿时乱作一团。
倏地太极殿顶破出数个大洞,四名偃师从中高高跃起,铁傀紧随其后扑向裴隐涯等人,与此同时一支响箭凌空炸裂,尖锐之声传遍宫墙。
程长隆道:“刘继业,孙瑞,郑鑫通,曹卿,四位师弟,你们出战。其他人压阵,敌人援兵马上就到。”
孙瑞等道了声“好!”挺剑而上,顷刻战作一团。剑气、道法横飞,片刻就将太极殿前偌大平台炸的千疮百孔。
一盏茶的功夫,从皇宫各方又聚来三位偃师,领头者身后竟跟了两个金傀。
程长隆道:“隐涯,你为关键一环,莫要出手。由我们三人解决便是。”
裴隐涯虽心有不甘,但也清楚其中道理。若他战死,无论鲁清歌那边胜负如何,都会变得毫无意义,只得道:“是,师兄小心。”
程长隆拔剑出鞘,死死盯住对手,道:“金傀那个留给我,其他两个就交给冯浩与崔师弟你们俩了。”
崔景辉与冯浩道:“师兄放心!”
裴隐涯抬头望去,半空中诸人已各自寻到对手,一时间灵宝撞击声不绝于耳。好场恶斗,你来我去争锋锐,刀迎剑架不相饶。云翻雪滚迷双目,宝光气茫慑一心。两家各生怒怨气,二派自怀难解仇。直杀得地暗天昏鬼神惊,日淡烟浓虎龙栗。
这边战至正酣,只听得北方传来接二连三炸裂声。裴隐涯心中再明白不过,张天师那儿也与鲁清歌一伙交上了手。
“来人啊,有人擅闯皇宫!来人啊,有人擅闯皇宫!”伴着悠悠钟声,此次闯宫已惊动羽林军与城防军无疑。
“报!城防军同雍州军正朝朱雀门围过来!”斥候冲入堂中跪拜行礼道。
刘承宣道:“没有圣旨,一只蚊子也不能给老子放进紫禁城。传我将领,紧闭宫门,严阵以待!”
“诺!”副将得令急奔城门而去。刘承宣心中忐忑不安,前些日子守城一战羽林军损失惨重,如今怕是挡不住城防军多久。只盼得肃王能速战速决,否则自己身家性命也算交代了。
与此同时,行动起来的还有驻扎在城东的洛州军与驻扎在城北的幽州军,听闻城防军与雍州军行动,即刻火速奔赴朱雀门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