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青漓弟子,他是颢玉弟子!”见马德樵提问,胡友成摇头答道。
马德樵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我说修真界怎会如此上心。哎,老胡,听说京城外围了四十万大军,咱们洛州这次可是拿出全部家当,骑兵两万加上步卒四万紧凑也不过六万人,能派上多大用场?”
胡友成面色倒轻松,道:“如今倒已没有四十万之众了。昨晚刚传回最新战报,这两日有八个藩王陆续退出战场。虽说尽是些实力较弱的,可也零零星星带走了十余万人。京师城下,不过只剩二十万了。”
就在二人缓慢行军闲聊之际,忽然见得前方探马来报,马上之人口中高呼道:“报!前方战报!”
来至胡友成与马德樵身前,探子翻身下马,半跪行礼,朗声道:“禀将军,前方战报,叛军于今早再次发兵攻城,战况惨烈。安化门一度失守。”
“现下情形如何?”胡友成皱紧眉头问道。
“安化门虽已夺回,但守军也损失惨重。城门随时有再度失守之可能。”探子据实禀报道。
“老马,再这么慢慢腾腾走,仗打完了咱们也未必能赶过去。这样,你率骑兵先行一步,务必赶在晌午前抵达城下,确保京师无虞。我率步卒轻装简行,随后接应。”胡友成当机立断道。
马德樵能征好战,得了将令立时血气上涌,豹眼圆睁,颠了颠手中长刀,道:“放心好了,老子这就去教教那帮忘八的龟儿子们,仗该怎么打!骑兵听令,跟老子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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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隐涯同崔景辉二人并肩立于雉堞旁,头顶浓云翻滚,朔风凄厉,城下硝烟四起,积尸如丘。羽箭横七竖八插的遍地都是,殷红鲜血将泥土染的早已瞧不出原本色泽。
崔景辉面色凝重道:“围城的兵马虽已少了,但看他们今日攻势,却也不再是各自为战。攻守变换,进退有度,应有统一指挥。”
“没想到,撤走几个藩王非但没能打击到余下者的军心,反倒让他们拧成一股绳,世事难料啊!”裴隐涯感叹道。
“张天师现下仍未归么?幽州铁骑已冲杀三轮,死伤近五成。安化门虽勉强被堵上,再被猛攻两次,也必然撑不住。”崔景辉忧虑道:“即便你我同时全力出手,耗尽真气,又能挽回多大局面?”
裴隐涯叹口气,眉头紧锁道:“没办法,能撑一刻是一刻吧。洛州军已在来的路上,只盼他们能赶得上……”
“唔……”敌营再次响起高亢号角之音。随后,数万强弩激射出密集羽箭,犹如漫天蝗蝻,乌压压连作一片,直扑城头。
将士们一阵慌乱避过箭雨,惊魂未定又只听得“咚咚”沉闷鼓声响彻云霄。叛军步卒一字排开举盾出阵,再次往安华门紧逼而来。
安化门此时由禁军三品中领军刘承宣率军把守。刘承宣盔甲上满是血迹,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宝剑出鞘,斜指前方,高声道:“弓弩手听命,拉弓,搭箭!”
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牛筋弦绷紧声,兵士手中已各个弓如满月。算准叛军迈入射程,刘承宣当机立断喝道:“放!”。军令如山,万箭齐发。
敌阵中虽惨叫不绝,但大部箭矢仅扎于木盾之上,并未造成多少伤亡,叛军依旧步伐沉稳。
崔景辉不禁摇头,道:“收效甚微啊。如此一来,只能近距搏杀了。”
“要不,还是我出手烧他一烧,至少能暂缓下他们进攻的节奏。”裴隐涯道。
“也好,虽说张天师让咱们忍忍,等他回来一齐发难。但战场瞬息万变,如今已刻不容缓!若安化门再被攻破,恐怕就真没兵力夺回来了。”崔景辉赞同道。
裴隐涯道:“崔师兄替我压阵,我一人足矣!”
话落‘逆风’出鞘,脚尖点地,高高跃出城墙。
裴隐涯半空之中双手结印离、震、坤、乾,舞动长剑,剑端顺势甩出条青炎巨龙,横扫向前方兵阵。
好大火,熟油门前飘彩焰,赛似老祖开丹炉。热浪席卷而至,欺过三伏艳阳。阵中步卒只觉刹那寒冬转盛夏,冰原换大漠。眉毛连同头发一并燃烧起来,体内水分急速蒸发,手中兵刃灼热难握。
眼见敌阵陷入恐慌,崔景辉冷冷笑道:“凡夫俗子,吃过苦头仍不长记性!”
没等崔景辉得意多时,敌营中飞出两道身影,其中一男子喝道:“休得猖狂!让尔见识见识何为雪虐风饕!”话音未落,天地变色,狂风裹挟大片雪晶卷至,硬生生阻住木气青火燎原之势。
忽然迎上两个修真者让裴隐涯着实吃惊不小。稍稍愣神,只听另一女子道:“再尝尝琼枝玉树如何?”语毕,平缓大地急速凝结,眨眼功夫窜出棵参天冰树,枝杈尖利如锥。若不是裴隐涯身法了得,定会被当即刺死在冰锋之上。
崔景辉挺剑而至,右手挽起剑花,风刃片片将冰树斯须斩成碎块。不远处兵士立时遭了殃,冰锥坠落之势比那箭矢强上十倍,砸透木盾后将人直直戳死在地。
定睛细瞧,男女二人面相来看皆过不惑,崔景辉剑指敌手,开口问道:“剑下不杀无名之鬼。来者何人,何门何派,速速报上名来!”
“北鲜双煞,酆风力,鲍蕊倩!”那对男女答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裴隐涯自报门户道:“颢玉弟子,当朝肃王,裴隐涯。”
“颢玉弟子,崔景辉。”崔景辉叱责道:“北鲜派,不再山中清修,来此意欲何为。”
酆风力道:“辅圣主以夺天下!”
崔景辉道:“天下大事,岂容尔等肆意妄为。”
鲍蕊倩道:“良禽择木而栖!你们颢玉自称天下魁首,不也参与其中!”
崔景辉毫不示弱,指着裴隐涯道:“我颢玉师弟乃真命所归,岂是尔等辅佐的乱臣贼子可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