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告密信
萌教教主2025-07-05 14:055,151

此番赋王带着几个大臣,在婺城逗留了许久。

  所以这便导致了,辛尘这段时间去南山书院上课,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撞到时不时来书院找王院长下棋的陈大任。若是被他认出了自己,怕是整个南山书院都要不得安宁。

  所幸赋王他就算再喜欢婺城,可也迟早会有离开的一天。所以辛尘要做的,便是在他们离开之前,过得小心一些便是了。

  眼看又相安无事度过了半月有余。辛尘在忐忑之中,终于迎来了赋王他们一行即将在三日后返京的好消息,可把辛尘给乐坏了,她再也不用在南山书院内缩着脑袋走路,想想都觉得有些热泪盈眶。

  辛尘用完了晚膳,正打算再给自己炖一锅百合莲子羹庆祝一下,可隔壁宋思远家的小五突然又闪现在辛尘面前,顶着一张僵尸脸看着她。

  辛尘说道:“小五,你莫不是又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我家,宋思远的家在隔壁呢。”

  小五面无表情:“属下正是来寻辛老师的。”

  辛尘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些似曾相识。她说道:“你来寻我的?为了何事而寻我?”

  小五说道:“主子看到迟决然他们一行五人,又朝着江月阁的方向去了,怕是又要集体去逛青楼。”

  辛尘气得脸都变了形,怒道:“看来上次我给的教训让他们印象不够深,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说及此,辛尘又冲去厨房,捏着一根粗木棍便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这一次,她非要好好教训那群小兔崽子一顿,免得让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

  而等辛尘赶到江月阁附近时,果然就看到迟决然等人站在江月阁门口,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辛尘皱着眉走过去,怒道:“迟决然!”

  迟决然等人慌忙朝着辛尘看了过来,特别是迟决然,一下子就拉过了辛尘的肩膀,将辛尘半圈在臂弯里,低声说道:“老师,我亲眼看到阿远和赋王二人一齐入进了这江月阁。啧,我还听说这段日子阿远一直都在临幸江月阁内一名为弄月的姑娘,这可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

  辛尘奇怪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好奇的?”

  迟决然说道:“阿远在京中时,便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却没想到初到婺城才短短数月,便开始宠爱女子了。我当然是万分好奇。”

  辛尘道:“你好奇弄月吗?我倒是见过弄月的,确实模样艳丽,十分漂亮。”

  迟决然道:“谁好奇什么弄月弄日,我好奇阿远怎么突然想通的,今日竟还拐着赋王一齐来这烟花之地,实在是让人震惊。”

  辛尘看着迟决然眼中的玩味,她觉得有些无言以对。干脆抓过迟决然的袖子,佯装怒道:“迟同学,跟老师走。天色已黑,你们也该早日回书院去休息了,莫要在外头游荡。”

  迟决然撇了撇自己的鼻尖,笑眯眯地看着辛尘说道:“行,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老师的。只是老师……”说及此,迟决然非常不要脸地朝着辛尘的身子上贴去,撒娇道,“夜路太黑,学生可害怕一个人走夜路。不如你送我们回去,如此也能让学生们安心,您自己也放心。”

  辛尘连连点头,当即亲自拉着迟决然季贤他们,带着他们回南山书院去了。

  只是,辛尘却没有发现,在附近的暗处,却有一名丫鬟将此处的一切都看了眼里……

  辛尘将迟决然他们送回寝室后,季贤好奇地问迟决然:“奇怪,今日辛老师怎么又会出现在江月阁?仿佛料定我们在那里似的……”

  迟决然说道:“阿远养着暗卫。且我早已打听清楚了,阿远心机甚深,早就买了辛尘老师隔壁的宅子,以暂充自己的家。定是阿远的暗卫去和她通风报信了。”

  季贤说道:“原来如此。”

  迟决然哼道:“宋思远自己爱上了那等勾栏院内的女子,竟还为了那种女子包了场,足足霸宠了三四月。我便是要让老师看看清楚,像宋思远这种喜欢逛青楼喝花酒的女子,根本就不值得托付终身,不是良人。”

  季贤的语气有些诡异:“……可阿迟你在京城的时候,不也喜欢职逛青楼,喝花酒吗?”

  迟决然一巴掌拍在了季贤的脑门上:“我那是体验人生百态,可不是为了玩女人!”

  迟决然继续说:“阿远自己逛青楼便罢了,还要叫上赋王一齐,可见阿远此人德行也有点问题。”

  季贤说道:“得,你说的都对。想必辛老师的心中定会有思量。”

  迟决然十分得意:“那是自然。等我在三月后的乡试中取个好名次,定要让辛尘对我刮目相看,倾心于我。”

  而就在迟决然在畅想未来的时候,另一边,江月阁的顶层雅间内,却是完全一副模样。

  弄月站在窗户边,冷眼看着窗外的一切。霓虹灯笼,丝竹乐声,人声鼎沸,如此热闹。可她的房内,却如此冷清,如此寂寞,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那个夜晚起,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大半月了。这大半月来,宋思远就再也没有来寻过她。

  可她知道,宋思远日日都来江月阁,只是已经不再来她房中,而是去了别的姑娘的房幕。比如今日,她便知宋思远在三楼听曲儿。他似是将她给忘了,翻脸无情,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曾留。

  而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怜儿已走到了她身边,急切道:“姑娘,奴婢,奴婢发现了一件事……”

  弄月脸色冷凝,冷冷道:“何事?”

  怜儿想了想,还是走倒她身边去,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许久。

  弄月眼中骤然发出亮光:“好,这可真是好极了……”

  *

  第二日,日暮西沉。江月阁内丝竹又起,一如既往的奢靡繁华。

  王院长和陈大任依旧在三号楼听着曲艺杂谈。陈大任喝多了茶,出门出恭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龟奴,对陈大任怯生生地说道:“这位爷,这封信,是有人拜托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的。”

  说及此,此人将这封信朝着陈大任的怀中一塞,便转头一溜烟地跑了。

  陈大任被这信塞地猝不及防,本还生气呢,觉得必定是有人弄的恶作剧,可谁知,等他拆开此信一瞧,却发现这信上竟写着一件十分荒谬荒唐的事,直看得陈大任脸色铁青,十分难看!

  王院长尚且还在屋内好生听着曲艺,可谁知很快的,房屋的门被人粗暴推开,便见前一刻尚且笑眯眯的陈大任,此时竟脸色紧绷,神态肃穆。

  王院长直觉不对,连忙屏退房内人,才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陈大任怒气冲冲地直接将手中的信重重拍在王院长面前,说道:“王院长,您看看,此信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王院长愣了愣,须臾便回过神来。他拿过此信细细一看,却只见此信上写道,南山书院辛尘夫子,白日在南山书院当夫子,夜晚竟去江月阁做账房,女扮男装,不成体统,将传道受业解惑之事视为儿戏!女夫子本就冒天下之大不韪,更应寸步小心,以防落人口舌。可辛尘夫子却和男学生相处时,行为放浪,搔首弄姿,不堪入目,着实害人匪浅,死不足惜。

  这信上一字一句,话锋十分犀利,活生生将辛尘勾勒成了一个不知廉耻之人,借着夫子的名义,和男学生行那龌蹉事,直看得王院长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地上去。

  王院长说道:“陈大任,难道你信了这鬼话?”

  陈大任冷声道:“本官尚且记得十余日前,就在这江月阁,就出了一个账房要玷污婢女的丑事。可没想到那账房竟是个女儿身,甚至还让裕王亲自出面,替那账房求情。若是本官没有记错,那个账房,正是姓‘辛’。”

  王院长脸色不太好看:“老朽确实不得不承认,那日那位姓辛的账房,确实是我南山书院的夫子没错。”

  陈大任更怒,竟是厉喝道:“王院长!女子如何能当书院夫子,如何能教育兴邦事?南山书院的莘莘学子皆是大齐未来国之栋梁,你就不怕如此多的好苗子,被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给教坏了吗?”

  王院长对他作揖拱了拱手,态度亦是强硬地说道:“陈大人,您对女子多有偏见。女子不但能掌后宅,传宗代,亦能教授育人,沙场点兵。陈大人,你如何能因这么一封不明不白的信,便断定辛老师是个不知廉耻之人?”

  陈大任说道:“国家律法可不曾允许女子可入学堂当夫子!”

  王院长说道:“可国家律法同样没有规定,说不许女子入学堂当夫子,不是吗?”

  陈大任的脸色难看更甚:“一派歪理!哼,本官本还念想南山书院院风和睦,可没想到内在竟如此糜烂,看来本官要上书奏折一封,让皇上重新考虑,让南山书院成为全国模范书院一事。”

  王院长面无表情看着他:“我南山书院的女夫子辛尘老师,乃是老朽附书于内阁大学士于朝书大人亲自盖了特聘书的章的。所以若是陈大人仅凭南山书院有女夫子一事,便要向皇上弹劾,怕是不成立罢。”

  陈大任说道:“于朝书,哼,好一个于朝书!那姓于的最是没规矩,前段日子抬了外室做妾,实在是丢光了读书人的脸面。难怪王院长要让于朝书盖章,果真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啊。”

  王院长依旧面无表情,任凭陈大任在耳边放嘴炮,也打定主意不和这个老古董争辩了。这个老古董最是迂腐,什么都要按照组训来。和他说太多除了把自己气死,其他的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陈大任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可这个老不死的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更是气得够呛,当即道:“明日,明日本官再去你南山书院,本官非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说罢,陈大任这才走了。

  王院长只觉得自己脑壳疼。今日出门他一定是没看黄历,才会让自己又遇到这种糟心事。

  越想越难受,于是王院长也气呼呼地走了。

  *

  第二日晌午,陈大任果然来了。

  王院长,辛尘老师,还有宋思远,全都被叫进了王院长的书房。

  书房内,陈大任目光不善地反复看着辛尘,又反复看着宋思远。这目光在辛尘和宋思远之间来回徘徊,在肃穆之余,又显得有些滑稽。

  辛尘自是不敢笑的,她只是缩着脖子怯生生地看着陈大任。

  陈大任问道:“辛老师,你既是南山书院的夫子,为何还要去江月阁那等烟花之地,当一个账房?”

  辛尘觉得万分委屈。难道要她直接和陈大任说,是为了帮宋思远寻子母河水,治疗他表哥的隐疾吗?辛尘斟酌半刻,正待说话,一旁的宋思远已经接过了话茬,说道:“是我叫她去的江月阁。为了帮我调查案子。”

  陈大任皱眉道:“王爷此话说的可是真的?可是王爷您来南山书院,也是为了求学,为何还要您调查案子?又是什么案子,非要去江月阁调查?”

  辛尘却听得脸色都变了变。——刚刚陈大任喊宋思远什么?王爷?什么王爷?他不是丞相之子吗?

  辛尘连忙看向宋思远,却见宋思远脸色丝毫没有变化,神情依旧淡淡,说道:“本王南下,除了读书,还为了调查一桩陈年旧案,正是婺江有关。既是婺江,本王自是要从江月阁开始查起。”

  陈大任眉头一皱。裕王所说不一定是假话。且他一直好端端在京城做他的闲散王爷,如何会突然跑到江南来,这其中许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想及此,陈大任对宋思远作揖道:“下官多有得罪,还请裕王爷莫要见怪。”

  宋思远道:“自是无妨。只是我这老师乃是无辜受我牵连,还请陈大人莫要再继续追究。”

  陈大任又看向辛尘。不知为何,他越看辛尘,越觉得辛尘有些眼熟。可却始终想不起在哪见过。如今裕王都护着她,哪怕他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姓辛的,也得给裕王几分薄面。

  念及此,陈大任无法,终究只有现行作罢,从长计议了。

  三日后,赋王终于起驾回京去了,陈大任此人自是也一并回京。只是临行前他还是放不下辛尘,担心辛尘当真如那信所说的,和学生们胡乱发展男女关系,违背道德纲常,于是陈大任还特意拎了两壶好酒,拿去送给教育骑射的周舟老师,让周舟老师替他暗中观察辛尘,若是发现辛尘举止孟浪,勾引学生,便第一时间通知他,他一定第一时间治辛尘的罪。

  周舟老师当下是满嘴应下,可等陈大任离开后,周舟老师便转头去找辛尘了,还将陈大任拜托自己的事情,和辛尘全都说了一遍。末了,周舟老师忍不住吐槽说道:“这个陈大人俺觉得十分不喜,俺岂是两壶酒就能收买的,哼!未免太看不起俺!”

  辛尘笑道:“对,周舟老师乃是婺城最会骑马射箭之人,气度非凡,武艺高强,岂是两壶酒就能收买的。”

  周舟老师十分高兴,说道:“还是辛老师最懂我。”

  辛尘也高兴:“这是自然。”

  等周舟告辞离去后,辛尘脸上终于慢慢收了笑意,平静地看着前方。从前日起到现在,宋思远都没有来寻过她,就连晚膳都不在她这用了。

  陈大任叫他王爷,何为王爷?先皇之子,是以王爷。若他是王爷,为何还要来念书,来走科举路?他是疯了吗?

  辛尘觉得宋思远欠自己一个交代。可他既然不来寻自己,那她也是绝对不会去主动寻他的。辛尘生气地想,有本事宋思远就这辈子都别来寻她,以后她所有亲手做的好吃的也都不会再给他留一份了!

  当日傍晚,辛尘习惯性又想烧宋思远最爱吃的东坡肉,可一想到他骗自己骗得如此团团转,干脆手起刀落,就将这五花肉给剁成了丝儿,用来爆炒小米椒。

  等到辛尘一个人气呼呼吃晚膳的时候,宋思远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婺城的天气已经完全进入了盛夏,天气炎热无比,日光晒得人皮肤疼。宋思远放下手中的阳伞,笑眯眯地看着辛尘:“总算送走了赋王,一直忙到现在,才终于得了空。”

  说及此,又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色,正是辣椒炒肉,辣椒拌豆腐,山椒泡凤爪,还有一道油门辣椒。宋思远挑眉说道:“看来老师心中火气甚大,郁结烦躁,这才准备了一桌子的辣菜,打算以毒攻毒。”

  辛尘瞪了他一眼,又夹了一筷子的豆腐,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宋思远,说道:“小的庙小,容不下王爷这尊大佛。粗茶淡饭,如何配得上王爷您的金贵之身。”

  宋思远坐在辛尘对面坐下,说道:“我为当今圣上最小的亲弟弟,名思远,字子裕,先皇亲封裕王。”

  辛尘讥嘲道:“原来您就是圣上最宠爱的裕王爷。只是不知王爷您纡尊降贵,借丞相之子的身份来南山书院,到底是为如何?”

  宋思远说道:“丞相之子宋南渡,十分聪慧。我借由他的名头来江南,一则不愿暴露自己;二来,我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来办事。”

继续阅读:第三十七章 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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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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