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香蜷缩在出租车后座，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导航显示离公寓还有三公里，她却突然拍打隔板："师傅，麻烦改道去白马公园。"
夜风裹挟着江水腥气扑面而来。
她沿着观景长廊疾走，指尖在手机壳边缘摩挲。
那张消失的合同照片，连同三天前周鹤松递来的名片，此刻正在包里烫得惊人。
"叮——"
新邮件提示音划破寂静。
发件人显示"乔润医学科技集团信息部"，主题却是空白。
点开附件的瞬间，姚夏香的瞳孔骤然收缩——消失的照片赫然在目，但血渍位置被红圈标记，旁边用宋体五号字标注：2019.8.17，长江大厦顶楼。
记忆突然闪回迎新培训时看过的企业年鉴，2019年8月乔润并购案正是签约在长江大厦。
指尖发颤地翻到年鉴第217页，签约合影里本该是对方公司代表的位置，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
那是二十岁出头的周鹤松。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姚夏香差点把年鉴摔进江里。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通的瞬间却传来机械变声器的声音："姚小姐对并购案很感兴趣？"
"你是谁？"
她攥紧栏杆。
"看看你右手边的监控探头。"
电话里的笑声像砂纸摩擦，"现在转身，慢慢走到第三个垃圾桶。"
黑色垃圾袋里躺着被肢解的笔记本电脑，主板浸泡在褐色液体里。
姚夏香用丝巾包着手抽出半张烧焦的纸片，隐约能辨认出"境外账户"和"3.2亿"的字样。
当她抬头时，正对面写字楼27层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次日清晨，姚夏香在32层会客室等了四十七分钟。
当许小鹏推门进来时，她正对着落地窗拍摄朝阳下的江景。
手机镜头里，许小鹏的影子突然笼罩过来。
"删掉。"他扣住她的手腕，"这个角度能拍到研发中心实验室。"
姚夏香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忽然翻转手机亮出昨夜的照片："许总认识这个账户吗？"
她盯着他领带夹上微雕的乔润LOGO，"八年前您刚接手集团时，恰好有笔3.2亿的并购尾款去向不明。"
许小鹏松手的动作慢得像是电影升格镜头。
他解开西装扣子时，姚夏香看见他腰间有道狰狞疤痕从衬衫下摆探出来。
"十点整去地下车库B区。"
他扔给她一张门禁卡，"有人会带你看真正的年度财报。"
电梯下降时，姚夏香对着镜面整理衣领，突然发现许小鹏不知何时在她后颈贴了枚透明磁片。
正要揭下时，电梯猛地晃动，灯光骤灭。
液晶屏显示B3层，但乔润大厦根本没有地下三层。
黑暗中响起齿轮转动的闷响，轿厢地板突然下陷。
姚夏香跌落进通风管道前，最后看到的是上方许小鹏模糊的脸。
他在说话，口型分明是："别相信周鹤松。"
当她滚落在某个密室的水泥地上时，头顶传来王莹尖锐的笑声："今年的祭品来得真早。"手电筒光束晃过墙壁，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像招魂幡般垂落，每张都盖着猩红的"已销毁"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