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和杰克下星期五举行仪式,邀请你参加了吗?”我一边切着水果披萨,一边问布莱恩。
“嗯,是的,当时我有点吃惊,以前我还以为他们其中的哪一位会追求你呢!”他放下装满葡萄酒的高脚杯,笑着回答我。
“哈哈,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开始我以为是罗伯特,后来以为是杰克,可是他们俩谁也没对我有过任何暧昧的表示,直到撞见他们的好事,否则我真会怀疑自己是否没有一丁点儿的吸引异性的魅力!”
“如果你没有魅力,那怎能会吸引尼克,顺带把我也吸引了过来!”布莱恩眼神专注的看着我,那湛蓝色的眸子仿佛我在洱海看到的天空一样深远辽阔。”
“我能吸引你一生吗?”我着急的问他。
“怎么了,苏菲?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上一下洗手间!”我拿起包便往洗手间快步走去。
看着镜子里眼眶通红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面对他,所以我从后门偷偷跑了出来,搭了出租车回公寓。
刚把门打开手机就响个不停,我按下接听键,“苏菲,你去了哪里?快告诉我,我马上就到!”
“布莱恩,我,已经到公寓了,你先回家吧,我现在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心潮难平,也许已经在自己爱的人心里留下了一抹阴影,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我完全明白自己是因为太在乎他,害怕失去他,哪怕只是一句话都会让我患得患失,只是我忘了我们都是成年人,并且布莱恩还是英国人,他说不定现在正在鄙视自己怎么这么没眼光,找了个不谙世事、无理取闹的中国女人,最后又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娶她,我只能祈祷他最后没有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个怪胎。
“咚,咚,咚!”敲门声音响起,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准是莫琪那丫头忘带钥匙了吧!”其实莫琪哪会这么温柔,只是我思绪纷乱没有细想。
“怎么这么粗心啊,要是我也没在家,那你要睡大街啊?”我开了门便转身往回走,接着开始数落她,可是一分钟过去还是不见人进门,我觉得奇怪了,怎么回事啊,这个莫琪!
当我伸出头时,却看见了那位左右我思想的男人,“我对中文不擅长,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没弄明白,不过从你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好像不那么高兴!”布莱恩摸着鼻翼说。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大声问他:“你怎么来了?”语气间透露出不安和惊喜。
“我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没离开,我怕……”他话还没说完,我就似见到主人的猫咪,迅速扑到他怀里,吻上了那让我迷恋的双唇,我疯狂地吮吸,想把他整个人都融入到我体内,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听见他差点不能呼吸的大口大口的喘息声,我很开心的大笑。
“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到一分钟后看见你的窗户亮起了灯!”
“为什么没有离开?”我蜷缩在他怀里,懒懒的问。
“嗯,或许是因为你今天有些,失常的缘故,我怕你出事!”
“你怕我自杀?”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他有些恼了。
“只是怕你有什么烦恼不愿意告诉我,但是我又那么渴望为你分担!”
我仰起头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你离开我!”他听见这句话从我口中不经意的吐出,把我拥得更紧了,用他那显示刚毅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喃喃地说:“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离你而去,直到我死去!”
与珍妮父亲的会面被安排在一家名为‘时光倒流’的咖啡厅里,这里从装饰到服务员的着装无不透露出浓浓的怀旧气息,在吧台的最右侧角落里还放着一台金色百合花造型留声机,肖邦的《夜曲》从里面缓缓流出,我开始怀疑我回到了六十年代,格莉泰·嘉宝正坐在最不显眼的位置安静的喝着咖啡,或许还要加点奶油。
我细细打量里面的装饰和布置时,一位坐在我左后方的男子站起身,径直朝我走来,“请问是苏菲小姐吗?”
我有些惊讶,以为他是我们曾经的客户或是赞助商,但我始终想不起他是谁,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是的先生,您来的可真早啊!”
“在我的家乡,人们都喜欢早起,然后在正午时大打个盹,因为他们都认为没有什么时候比早晨更适合醒来了,朝霞、阳光,还有玫瑰花上的露珠,那是生命的象征!”这位年纪稍大的男人微笑着说。
“真是遗憾,从初来纽约到现在,我还没有像您说的那样好好感受过它的早晨,每天清晨,行色匆匆,恨不能直接睡在办公室里,这样就能更好的睡上一觉拉啦!”我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真是个坦诚的人,那么今天这么早约你来,你会生气吗?”
“啊?史蒂芬先生!”我惊呼一声。
“抱歉,我的时间在早上是最宽裕的,朝霞、阳光,还有玫瑰花上的露珠,已变成我在家乡时回忆了,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年轻,一样对生命和未来充满渴望,苏珊娜还在世的时候,我们经常带着珍妮回去,可是,很多事都是我把握不了的,后来的一段时间,我躲避着每一个人,包括珍妮,是玛丽安一直陪在我身边,为我解开束缚的绳索,陪我渡过最难熬的时光,但是我们也忽略了珍妮!”这位面色红润、留着爱因斯坦式的大胡子的健硕老人,用双手支撑着额头,看得出来他很懊悔。
“史蒂芬先生,恕我冒昧,我见过珍妮几次,并且也合作过,虽然我不敢说有多么了解珍妮,但是我有很强的直觉——她并不曾责怪你!或许偶尔还是会稍微抱怨,但是她对您和其他女儿对父亲的情感是一样的,他关心您的身体,关心您的生活,只是她现在要支持格瑞特,又要照看孩子,可能是抽不处太多的时间,但是,您看您,那么善良和蔼,那么您的女儿又怎么会没有继承你的优点呢!”
史蒂芬看着我,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和你见面是我今天最正确的举动!”我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位珠宝大亨有意向和我们合作了,不过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任何功利性,只是想每个善良的老人都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特别是在上帝还允许的时候。
“那么您这次想要宣传的是给珍妮的礼物吗?”我喝了一口不加糖的黑咖啡后问到。
“并不全是,实际上,我刚刚设计出了一款美丽异常的钻石系列,我想它在献给珍妮的同时,也能献给玛丽安!要知道,我能走到今天,她的功劳是毋庸置疑的,当然,我也非常想念苏珊娜!”这个多情的老人。
“虽然听起来有些悬念,但我还是愿意尽力而为。”
史蒂芬站起来,用力握着我的手,大声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杰克和罗伯特听见这个消息后比我想象中的要兴奋,“苏菲,这是你送给我和罗伯特最好的礼物了!”杰克激动的说。
“哦,我可没忘记在你们的好日子里送上一份大礼,我正为送什么而发愁呢,你这么说是否意味着可以帮我省下一笔不菲的开销啊?”我笑着问他。
“只要你愿意参加,我们就已无比高兴了!”
十月是诗人最爱的时节,这个月份恐怕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是美丽而多情的,纽约也如此。
天竹和石楠郁郁葱葱,栀子花和夕阳杜鹃在园子里怒放,太阳虽然明晃晃的,却不似夏天那么毒辣了,好象有人给它蒙上了一层轻纱,连空气里都飘浮着柔软的味道,如果布莱恩现在就向我求婚的话,我想我并没有太大的定力拒绝,只不过我还是先参加完罗伯特和杰克的结婚典礼再说吧!
这是一个很幽静的府邸,院子里全是三叶草,三层高的奶油黄色楼房外爬满了藤萝,很像中世纪隐士居住的地方,这和罗伯特特立独行、敏感内敛的性格和很搭调,想来又是杰克的主意,罗伯特和他在一起会常常有惊喜,那么即使有很多人仍用带有偏见与世俗的眼光看待他俩又能如何呢?
我继续在院子里转悠,布莱恩因为临时有事,所以要迟一点来,尼克和莫琪也在邀请之列,但是现在也没见人影,我只能在后院看风景消磨一下婚礼仪式举行前的这小段时光。
“苏菲!”我听见有人叫我,可是我四下看了看并没找到这声音的来源。
“苏菲!”叫唤声再次传来,同时,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带金丝眼镜的男人从一棵不是太高却甚为粗壮的棕榈树旁走出来。
“莫钦!‘我惊呼一声。原来是他,我正疑惑为何会有人用中文的语调叫出我的名字。
“你也来了?”我问他,按理说他应该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是啊,我是陪唐娜一起来的!”
“ 噢,原来是这样!”我笑了笑。
“好久不见!”他目光有些闪躲。
我在心里暗暗一笑,“是的,你们都还好吗?”想是他以为我特指那位曾经的第三者,更加把头低下,只顾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是说,你和莫琪还好吧?”
“莫琪?”他猛地抬头,“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呃,后来她有了男朋友,就很少在一起了。”
我有些心虚的回应。“噢,我们都不错,莫琪也应该很好吧,虽然我们见面不是那么频繁。”
“对不起!”他看着我说。
如果这三个字是在我们刚见面时听见,那么我肯定会泪流满面;如果这三个字是在我刚被分手后听见,那么我肯定会万分难过但是尽力克制;可是这三个字是在我遇见布莱恩并爱上他以后听见,那么我只会对他笑笑,然后说:“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耿耿于怀!”
莫钦突然变得很吃惊,似乎不相信我会这么轻松,“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会跟自己较真的人!”
“难道你要她因为你的错而伤心难过吗?”一个清脆的说着中文的女子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莫琪,你来了!”莫琪拉着尼克从我身后走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布莱恩。
“宝贝,你怎么躲在这儿,我们已经找了你两天两夜啦!”布莱恩夸张的说,并把我重重的拉入怀里。
我想起还有人在场,连忙把他推开,“这位是莫钦,他是莫琪的哥哥!”我向布莱恩介绍。
“你好,见到你非常高兴,我是布莱恩!”布莱恩伸出手,礼貌的自我介绍。
莫钦和他握手,神色极不自然,“呃,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只剩下我们四人,“我就说啦,怎么想找某些人就这么困难呢?要不就是电话关机,要不就是没人接听,尼克,看来我们是白操心了!”莫琪挤眉弄眼地对我说。
“苏菲,看来你已经不用我们再为你担心了,你已经获得希望了是吗?”还是这个小伙子直率,不像莫琪那么含沙射影。
“好了,你们是要欺负苏菲吗?”布莱恩挺身而出,及时化解了我的窘境。
时辰到了,牧师和宾朋都已悉数到场,仪式在一楼客厅里举行。客厅被布置成一个小礼堂,牧师站在罗伯特和杰克中间,小礼堂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见证了他们交换戒指,看着他们拥抱、接吻和双眼潮湿,我被感动得心潮澎湃,鼓起了掌,一瞬间,掌声如潮,响彻每个人的心房!
仪式过后是一个小型舞会,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并没有宴请太多的宾客,在举行婚礼前杰克还透露出他想宴请纽约广告届的一些大亨巨头,但是被罗伯特拒绝了。
“我们并不是世界名模或是想出名想得头破血流的三流角色,不需要被太多人知道,更不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捏作秀!我只需要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就足够了!”
罗伯特激动的话语被我听在耳里。杰克也采纳了他的意见,或者用另外一个词语更贴切些,那就是——尊重。因此,今天到场的人都是他俩的至亲好友,我也因为在邀请之列而感到无比荣幸。
“宝贝,你需要一杯烈性酒吗?”布莱恩神秘兮兮的靠近我耳边问我,这个家伙,总是问我一些出乎意料的问题,不过这样也不赖,因为总会让我发笑,虽然有时候我会不知所措。
为了配合他,我也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请给我来一杯80°的伏特加,不要冰块!”
“啊,你要去西伯利亚吗?”
“不,我只是想要用口帮你点雪茄而已!”这回轮到他大笑了,我在一大盘水果沙拉面前等他笑毕后给我端回一杯‘玫瑰’葡萄酒,比起那些口味醇厚的昂贵酒类,我更钟爱这些果味浓重的柔和一些的葡萄酒。
我用银匙舀起一块奇异果,正在犹豫是把它解决掉,还是先吃那块向我招手的甜橙,“你是苏菲吗?”一位身材健美但是稍显壮硕的金发女郎来到我身边。
“请问你是苏菲吗?”她又问了一遍,并不是我不想回答她,只是我一直努力分辨她的脸,因为她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以至于错过了第一次回答她的时间,等到她第二次再开口,我虽然仍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理智提醒我应该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是的,我就是苏菲,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噢,对不起,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我是唐娜,很高兴认识你!”我握住她递过来的手,马上就想起来她是莫钦的女友。
“你是莫钦的女友?”我笑着问她,她有些发愣,确切地说是吃惊。
“你不是应该生气的吗?”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看来她也倒不是只用外表和金钱吸引莫钦,她很坦诚(至少现在是这样),也许还有很多尚未表现出的优点,总之,第一次接触我对她并没有坏印象,并且她今天穿得那件粉紫色鱼尾裙使她看起来没那么粗壮了,到反显现出一种不落俗套的魅力。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在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和莫钦在一起了!”她很着急,好像急着表明自己是第三者一样。
“那不是你的错,是莫钦自己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处理好。”我笑着回答。
“你恨我们吗?”她小声地问。
“哈哈,为什么要用这个词,难道不可以简单一些吗?‘我轻笑出声。
“我曾经想去向你道歉的,但是莫钦劝我别去,他怕我刺激你,现在看起来你已经完全好了!”她的声音又和原来一样清脆明亮了,有点像莫琪,不过音量要大上一倍。
“你喜欢吃沙拉?”这个有点可爱的美国小妞问我。
“是的,我偏爱甜点。”
“嗯,你们东方人好像吃不胖似的,我就不行了,已经戒掉好几周的甜食和肉类了,可是还这么胖!”唐娜皱着眉头抱怨。
“为了健康你可以这么做,但是只为了美丽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啊,你现在很美,又健康,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能保持最佳状态!”
“哦,真的吗,只是莫钦喜欢我更瘦一些,不过太谢谢你了,让我又找回了自信,怪不得莫钦一直说你很好,只是你们不太适合!”她高兴的说,说完又下意识的伸伸舌头,我笑着递过一快蛋糕,确实,莫钦不爱说话,但是决定的事就不容商量,而这个金发小妞肯委屈自己而成全别人,确实是我比不上的,因为,她比我更爱莫钦。
接近午夜,我们才一一和两位新人告别,史密斯先生也来了,但是没看见莫莉,仔细询问才知道,莫莉因酒喝多了已经回家休息了,“啊,但是她怎么不来和我们聊天就喝多了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客人灌她的酒,等我问清楚以后再帮她报仇!”我对布莱恩信誓旦旦的说。
“难道你想上演一出《苏菲复仇计》吗?”布莱恩搂着我笑到。
“我们明天去看看她吧!”我提议。
“谁啊?”
“当然是莫莉啊!”他搂着我的手突然加重了力度。
“干什么啊,我的肩膀变成你锻炼掌力的机器了吗?”我皱眉提醒他。
“对不起,弄疼你了吗?”他揉着我的肩头问。
“没关系啊,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呃,明天我还有事,我约了一位老朋友见面,他是一位房地产商,从加拿大来,你自己先去,我来接你好吗?”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位魅力男士今晚有些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