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好就响了起来,学文拿起手机,见是一个陌生电话,问了声:“喂?”
“您好,我是李总的秘书,请问您是魏学文先生吗?”
“是的,怎么呢?”
“李总昨晚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小李总也在这里,您看现在方不方便,来三合园的贵宾厅一趟?”
“好的,我马上过去!”
学文挂了电话,青霜刚好在里面轻轻扣了扣门。他进去将妻子扶了出来,青霜在问:“还是厂子里的事?”学文心里一惊,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事?难道父亲告诉她呢?
见青霜脸色平和,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诧,学文悬起的心立刻又放了下来,她不知道,她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事最好别让她知道,省的她多心猜疑。
“一点小事,现在砖厂事多,我得经常去忙,等会我在叫我爸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那你有亲戚朋友以前的闺蜜在么?你妹子吕家蓉似乎很久不见了,她还在冀城不,要是在你叫她过来。至少有个帮手。”
青霜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再了,她嫁去远方了,早不联系了。”
其实吕家蓉还在冀城,而且早已和张发茂结婚,成了冀城最大的舞厅,皇后舞厅的老板娘。自从青霜知道家蓉背着她,和张发茂说好,在三合园让她失贞的事,两人就彻底翻脸呢。几年都没再联系过。
“那我叫个护工过来,今天我估计过不来,我怕你上厕所吃饭不方便。”
“你不是带来了粥么?我自己吃一点,给孩子喂点奶。应该就够了,你不会晚上也不会回来吧!一个护工两三百,咱们现在还要攒钱买房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好吧!”学文拗不过她,也在心里觉的惭愧,她曾经过着多么豪华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却连一个护工都不愿意请,到处省钱,只为了心心念念的房子。
可是现在,这房子还能再买得成么?
学文怀着内疚与痛苦骑着车来到了三合园的贵宾厅。
李军军梳着大背头,腿翘在桌子上。正带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唱着什么,身旁沙发上两个标准的黑箱子。
学文走进去时,李军军笑着站了起来,握了握他的手:“老熟人了,最近过的好不好?你那沙场出手的可正时机。弄的我现在都没扭亏为盈。”
他一诉苦,学文就感到一阵的恶心,这厮吃人不吐骨头,赚了大钱还要诉苦。冀城的沙子石头价钱都被李家给垄断了,他们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还能亏钱不成?
学文只能赔笑,他不能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李军军见他讪讪的,也不再废话拉家常,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保镖就将箱子提了过来,放在桌上。
李军军轻轻的打开。红花花的钞票跳入眼帘。
李军军微笑:“这个箱子是我伯父的三十万,看在咱们是熟人的份上不带利息,这二十万是我受伯父所托,从私人手里连夜借回来的,你知道的,咱们冀城那帮鬼肚子借现金,肯定是高上高的利息。你李哥我没啥本事,帮不到你,只能做个中间人,至于我的那份就不要了,给兄弟们一个茶水钱就行。其他的私人的钱利息按着市价走。”
“这是借条和利息,你仔细看看,可以的话咱们就直接签字。签完字我在找人帮你送回去,这么大笔现金,咱们这又不太平。我真怕你路上出了事。至于抵押的事,这里有专门的人来负责,你直接和他们交接。”说着将身后一个戴着眼镜文绉绉的律师模样的人推了出来。
学文画了不知道多少个押,签了多少个字,出来的时候,提着两个箱子,只觉的昏沉沉的。他想了想,直接让送他的轿车去陈村长家里。
送到门口的时候,送钱的俩个人打开箱子,笑嘻嘻的从里面拿出一万,说了句:“这是李总吩咐我们兄弟的茶水钱,也谢谢魏哥呢。”说着拿着钱,指挥司机掉头转弯。
学文站在村长大院的门口,嘴唇咬出了血。
现金一到账,事情就变的很顺利,老陈家的目的就是要钱,钱一到账,撤的比兔子都快。
砖厂又恢复了宁静。学文看着那十口砖窑,看着远处高山上流下来的黄土,又看着堆积的黑炭。连日淤积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长舒了出来。
他只觉的嗓子眼里有浓浓的痰,淤积了好几天,嘴一张,狠狠的吐出来。仔细看时,痰中带着细细的血丝。
学文抹了抹嘴,这一大片的黄土日后都将是他生财致富的保障,他一刻也没有停留,即刻就去通知工人连夜上班。
拖下来的工期,还有这几日停工的损失都是小事,万一因为砖厂开不出砖,将早已稳固的小商户流失,才是最严重的事情。
这几日学文不顾青霜的反对,坚持请了个护工在医院,自己则没日没夜的泡在厂子里。白天就各处跑销售。甚至周围的县城,他都为了拉销路,骑着摩托车上山下乡。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勤劳肯干换来了很多的订单。
学文喜滋滋的拿着那些订单,从八里湾乡下来时,突然看到几辆贴着蓝标的公家的车停在门口,正用封条将自己的厂子封起来。
他不顾一切的抢上去撕掉那些封条,大声叫喊:“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干嘛?为什么要封我厂子?我犯了什么法?”
一个负责人站出来,拿出一张盖了红章的纸,说:“这是县里下来的封令,这个砖厂涉嫌违规生产,现在上面要求停产整顿!请配合我们执法。”
学文一下子颓然坐在地上。
他不顾一切的将厂子抵押出去借款,就是怕这一天的到来。没想到忙活来忙活去,最终他还是依然没能躲过去。
这封令一禁,拉不到砖的小商户很快就会被其他的砖厂吸引过去,在想拉过来,可就难如登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