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人笑眯眯地走过来,但将拿着绣花鞋的手背在背后,明显还在提防着我。
我左手攥着口袋里的东西,眼睛死死盯着走过来的老人。
三米。
两米。
在老人蹲起的那一刹那,我急忙地掏出左手,向老人眼睛按去!
“嘶--”
老人吃痛,但嘴里却发出蛇的惨叫。
蹭着老人吃痛的这一刻,我捡起面前的黄皮信,翻到老人身后,看准时机,把黄皮信按在绣花鞋上。
刚按上去绣花鞋就迸发出一股炽热,将老人的手烫得虚幻了一下,绣花鞋从老人的手里掉落。我蹭着这个空隙,急忙地把黄皮信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仿佛抽干了我身体的所有力气,我当时就瘫软在地上。
事到如今,我只能选择相信二叔赌一把,赌父亲留给我的黄皮信可以破除锁魂钉的封印。
黄皮信被我塞进去后,只见绣花鞋上冒出缕缕青烟,叮的一声脆响,一只绣花鞋上的锁魂钉掉在车上。
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倏地一下,从绣花鞋里出来,随后,黑色影子拔出另一只绣花鞋的钉子。
伴随又一声的脆响过后,黑色的影子顿时凝实了几分。
我勉强抬头看了过去,顿时眼泪就从我眼角留下。
那黑色的头发,往下面滴答着水。一道女性的身影在我眼前展示出来,那身高,那体型,是我十岁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的。
“娘……”
我泪流满面。
我仿佛看见这道黑影对着我笑,像母亲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说不出话,但这时,老人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捏着玉佩,嘴里一阵阵哀嚎,比橡胶的摩擦声还刺耳。
我捂住耳朵,娘的身影向老人冲了过去,一双手掐住老人,烟雾弥漫,发出嗤嗤的声音。
老人知道自己这下大意了,双手护住身子,对着我。
老人虽然闭着眼睛,但我还是感觉到自己被一种东西盯上,那东西仿佛是蛇,冰冷得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娘拖着老人,老人的身体不断地虚幻,我娘的身影也由凝实变得透明。
一瞬间的思考,我也明白娘是在用自残的方法攻击老人。如果娘的身影完全透明,那可能就要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
“不!”我抓着车上的扶手撑起身子,可在我起身的同时,那方才一个个倒下的“乘客”,竟也是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只见那些乘客蹒跚地走向我,乘客们带着老人和娘的身影,缓缓地向我靠近。如果不是车上的空间比较大,就算不死在老人手上,我也要被乘客挤死。
我绝望了,我的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后颈仿佛被灼烧一样,疼得我表情狰狞。
乘客们眼睛怨毒,猩红的眸子仿佛能吞掉人一样。
我瘫软在地上,眼前开始模糊,我知道,是老人下的蛊毒发作了。
迷迷糊糊想要睡去,我仿佛听见了我娘的声音。周围一片白茫茫,我看见了娘在光的那边向我招手。
我伸着手向前走去,看向我娘的身影。
“娘……”
泪水从我眼底流出,我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但这次的泪水不苦不涩,咸咸的,像小时候吃的鸡蛋饭。
娘牵住我的手,在我跟着娘向前迈步的一刹那,一声尖叫充斥了我的脑袋,那声音像我娘,但我感觉不是,因为这声音仿佛要把我的脑袋震碎。
在一片白茫中,我晕了过去,但我见到了我娘,我嘴里含着笑,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路边。
揉了揉眼,捂住脑袋,头好痛。
天上白茫茫,一阵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看向周围,一条灰白色的马路向前延伸,两边种植一排白杨。
“这是哪?”我疑惑地张望。
我记得我在大巴车上,有一个扮成二叔模样的老人想要杀我,然后我娘从绣花鞋里出来……
我蒙地一惊,我娘呢?绣花鞋呢?大巴车呢?
我急忙站起身,向周围寻觅。
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只找到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什么字也没有。我想到那个神神叨叨的大爷,难道他给我纸条是算出了我有难?也幸亏这张纸条最后帮了我一把。
不管了,以后有缘再报答大爷,当务之急是我娘的绣花鞋。周围只有一条路,有东西在路上能看得一清二楚。
叹了口气,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呵呵,好一个二叔。
就在这时,我好像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极度不和谐,不是风声,也不是鸟儿盘旋鸣叫的声音。
我凝神静气,正要仔细听时,那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然后又降下去。
这是……鼾声!
我朝着声音的源头探去,在白杨树旁边的坡下,躺了一个人,我定睛一看。
二叔!好家伙,原来在这里。
我还没有恢复力气,只能把他从坡下拉上来。就算有力气,我也会这样做。
二叔面朝大地,泥土枯枝和草屑,没少往二叔嘴里去。
把他在马路上翻了个身,周围一辆车也没有。
“喂!别装了。”我拍了拍二叔的脸。
“我说你别装了!”啪地一声,二叔的脸上出了个巴掌形状的红印。
“卧槽,你个娃子有没有点礼貌?”
二叔噌的一下坐起,左手捂着脸,一脸愤怒地看着我。
“我他娘的差点被你害死,你说我凭什么对你客气?”
“老子tm的是来救你,你这娃还有没有良心?”
“哦?在我旁边装晕,然后眯着眼睛看戏?”我记忆极好,醒来后读取存档一般,我看见二叔晕到地上后,眼睛闭了一会,然后眯开一条缝。
如果不是起来仔细回忆了一遍,我还真就以为这个二叔是好心来救我。
而且,二叔能准确地找到我,说明他多少也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儿,要说他没有准备,鬼才相信。
更何况,一上来就晕倒?那不是把命活活送出去么。
二叔听见这话之后,也不骂娘了,颇有“人性”地低下头,仿佛羞愧了一般。
我死死盯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那个,额,娃子,你都知道啊?”
我呵呵冷笑。
“你还是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吧。”我冷地看着二叔。
“咳咳!”二叔揪了揪衣领,清了清嗓。颇有神棍模样。
二叔身着黄色道袍,袍上还有一八卦图。要不是他脸上的泥土还没有擦去,其他人看了他此时端正的模样,可能还真以为他是个道士。
“娃子,你听我细细和你说啊。因为接下来我说的话,会影响你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