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床下,木板,被挠
我吃车厘子2022-04-17 09:052,416

  它们在看我!

  等等,它们!?

  走的时候只有一个啊!?

  难道我们追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还是说根本不止它一个人?

  我想起了那个教室的那个红影。

  难道是她?

  可它们在树上挂猫头干什么?

  一切行为都应该具有目的性,难道是某种特殊的仪式?

  “嗯?怎么回事?”

  当我离开时,我的余光一撇,发现树上的猫头小幅度晃荡起来。

  “有大问题!”

  我地趴在洗漱台上,眼睛偷偷地往外看。

  “它们又盯过来了!”

  我不看猫头的时候,猫头监视着四周的方向,当我看它时,它又盯着我。

  我突然想到尼采的一句话,“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凝望着你。”

  还有王阳明先生的一句话,“你不看此花时,此花便于你同寂。”

  还有我想到的一句,“你不看月亮,月亮是否看着你?”

  当然,现在不是探讨哲学的时候,因为,哪些藏在背后的东西,很可能已经发现我了!

  “保安”人偶站在明处,尽管梦里被他耍得死去活来,但我并不认为它是最大的威胁。

  那个操纵猫头监视一切的人,才是最大的危险!

  只有四分钟了!

  “我必须得换个位置。”

  可门后我亲手堆积的重物,却成了压在独木桥上的巨石,堵住我前方的路。

  把这些搬开再跑就来不及了!

  “怎么办?”

  我手拿胶布,看向洗手台旁的窗户。

  “难道,要从这里跳下去么……”

  真要从这里跳下去,可能不等塑料“保安”来找我,我自己就先嗝屁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只能坐以待毙么?

  我细数身上的底牌,除了电击器,就只有二叔给的符箓了。

  对啊!

  符箓!

  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谁说遇到可怕的事只能逃跑?

  自信zer儿一下就上来了。

  那个老邋遢道士,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但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傻到zer一下窜到人偶面前,指着它的鼻子大喊,“你打我撒!”

  我得先把宿舍布置一下,即使被发现了,我也能第一时间逃跑。

  布置完成后,手机发出微光,“只有一分钟了。”

  我蹲在洗漱台下,对面就是厕所,拉开拉链,从口袋掏出二叔给我的符箓。

  “怎么只剩下两张了?”

  手里一张蓝底黑字,一张红底黑字。

  小的那张“梦萦”符不见了,我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灰。

  难道刚才的梦是真的?

  那张梦萦符救了我一命?

  当然,不管疑问的答案是什么,我现在也必须搁在一旁,因为——两点五十了。

  我紧张地看着手机传来的微光,随后又把它关掉,又紧张地摸了摸肩膀,又突然地看向背后。

  神经绷紧,特别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并且,你还是孤身一人。

  你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来,你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的处境是安全的。

  时间划过的每一秒,你都是煎熬的。

  并且,越来越煎熬。

  越来越恐惧。

  越来越害怕。

  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

  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

  你的心脏在颤抖,你的肺,你的胃,你的食道,你的全身都在颤抖。

  但你的目光不能颤抖,它必须死咬住一个方向——门后。

  你惯有的行为思路,不,更准确来说,是这个世界惯有的思路,会认为,想要进来,必须要敲门,然后从门那边静悄悄地走进来。

  可,

  水无孔不入。

  有缝隙的地方,

  光也无孔不入。

  黑暗的地方,

  恐惧,

  也无孔不入。

  它可以从门缝渗透进来,

  它当然也可以从窗的缝隙渗透进来,

  恐惧如水,它无孔不入。

  当然,它也可以,不,它说不定本身就进来了,它一直在等你进来。

  凌晨2.59。

  鬼使神差地,你躺在床上。

  信里说,凌晨三点之前,躺在406床上。

  是了,我躺在床上。脑袋突然那么被雷光一闪,我突然就回忆到那封信,在恐惧的海洋里,那封信,成为了四周茫茫的一根浮木。

  “抓住它!”

  “快抓住它!”

  “不抓住它你就会死!”

  我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它。

  所以我没有躲在洗手台下面。

  我现在躺在床上。

  “叮~”

  凌晨三点了。

  手机明明开了静音,但就是有一道声音从我的耳朵钻进脑子里——“叮~”

  “凌晨三点了。”

  手里攥紧两张符箓,如果这个时候“保安”破门而入,我会毫不犹豫地把符箓塞进胃里。

  四周,一片死寂。

  感官被无限地方大,浓郁的黑暗,浓郁的安静,但耳朵很认真地捕捉声音,耳朵告诉你,这个世界是有声音的,没有声音的世界是不正常的!

  于是,你听见了。

  “滴答,”

  “滴答,”

  “滴答,”

  从锁死窗户那边传来。

  “好熟悉的声音。”我无比的紧张,但脑袋还算聪明,没有因为紧张而慌乱了阵脚。

  这是——树上的猫头,向树下滴答着血。

  四周,一片死寂。

  死去的猫,滴答死去的血。

  四周,一片死寂。

  没有敲门声。

  什么也没发生。

  难道,恐怖已经结束,朝阳已经升起?

  我想起了漂亮国的惊悚片——《寂静岭》

  “咚、咚、咚……”的声音后,恐怖袭来,或者卷去。

  在电影里是教堂敲钟。

  在这里,是“叮~”

  “叮~”的一声。

  凌晨三点了。

  恐怖来了,恐怖走了。

  恐怖没来,恐怖走了。

  我在床上喘着粗气。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眩晕感。

  夹杂神经紧张高潮后的潮涌。

  呼吸比剧烈运动之后短小急促,呼吸的气流,向上颚不停地吸去。

  良久,

  “呼~”

  吐出一口长气,全身已经湿透。

  把汗水从额头上挥走,

  “终于……结束了呢……”

  是啊,结束了呢。

  手机传来微光,凌晨四点。

  但,天还没有泛起亮光,反而黑得愈发浓郁。

  就像离开406时,云遮蔽了月光。

  天,不可阻挡地黑了。

  我迫切地希望一抹光能从天的那边传来,朝阳穿破云层,黎明破晓,我迫切飞奔出去,结束这该死的午夜。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一宿没合眼了。

  但我必须睁眼。

  午夜,我必须睁眼。

  我可以很大方地告诉你,我心里想的事并不很大,不是平常人幻想的劫后余生之后,要抽着华子,要嚼着和成天下,要开着凯迪拉克去红浪漫潇洒。

  我只觉得,能无忧无虑地躺在椅子上,打一两把游戏,喝一两杯快乐水,多么美妙啊。

  生活,多么美妙啊。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里会出现一个想你玩捉迷藏的塑料人偶,你不和它玩他还要弄死你。

  我就觉得,普通人的生活,多好啊,多美妙啊。

  “呵呵呢。”

  我已经在床上笑出了声。

  求你了,天快亮吧!

  求你了,阳光快穿破云层吧!

  真的求求了。

  似乎老天听见我内心呐喊。

  似乎上帝也听见了。

  于是在一个云下黑暗云上明媚的凌晨四点。

  于是老天和上帝在云间徜徉。

  于是他们开怀大笑地商量。

  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决定——给我的听觉,打开门、打开一道屏障。

  嗯嗯呢,更敏锐了。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门,谢谢你们的礼物。

  我真的会谢,我真的会很谢。

  因为,

  床下,

  刺耳,

  嘎…吱…

  嘎…吱…

  传入大脑。

  我想起信里的一句话。

  床下,

  木板,

  …………被挠。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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