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傅冲着我轻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
“具体时间暂时还无法确定,闭关期间不可打扰,要由师傅自己来决定,请施主耐心等候。”
好吧。
我也没闭过关,不了解。
现在来都来了,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好。”
“我已经为二位施主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二位施主随我来吧。”
“多谢小师傅。”
我和贺乘风随着小师傅来到了寺庙的其中一个房间。
我们俩一人一个蒲团,一坐就是一下午。
半路我坐的腰酸,贺乘风就把蒲团搬到我身边,让我靠在他的身上。
结果我们俩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等的我肚子都饿了,大师却还是没有出关。
难道大师的计划有所改变,今天不出关了?
等待分很多种。
有时候人并不是害怕等待,而是害怕那种毫无希望的等。
有目标的等待,能看到终点在哪里。
别管是远还是近,终究会有一个方向,只要顺着这个方向,朝终点努力就好。
可毫无希望的等待,看不到终点,不知道努力到什么时候才有个头。
甚至连努力的方向是对还是错,都没有个正确答案。
这种感觉太消磨人了。
而在这等大师的过程,看似是有个最终目标,等待大师出关。
但大师什么时候会出,谁也不知道。
可能是今晚,也可能是明天,又或者是下个月。
所以这个目标一直在漂浮不定,会把追求目标的人带进这样那样的方向,和后者没什么区别。
太阳一落山,这山里就会降温。
贺乘风脱下外套,盖在我的腿上,起身去找小师傅。
没一会,又重新折返回来。
“小师傅还是没办法确定大师究竟几点会出,所以现在有两个方案,要么就是我们先开车回去,等大师真正出关了,我们再来一次。”
“或者留下来用晚饭,再多等一会,不行再回去。”
来都来了,一下午都等了,也不差这两个小时。
“再等一会吧。”
我选择了后者。
“好。”
可是这素斋的晚饭也吃完了,天都彻底黑了,大师还是没有出关。
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什么耽搁了。
思来想去,我和贺乘风决定先回去。
等大师真正出关之后,我们再第一时间赶过来。
送我们离开寺庙的时候,小师傅满脸歉意。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我们俩和他客套,安慰了他两句,就转身上了车。
结果这车子刚掉了头,小师傅却突然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冲我们两个连连挥手。
这架势……不太像是再见呀?
贺乘风连忙踩下刹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也好奇地降下车窗。
“出关了!师傅他出关了!”
太好了!
我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贺乘风的身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小师傅,那我们现在可以去见大师了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师傅说了,得一个一个见,而且要先见贺施主。”
先见贺乘风?
当然没问题了。
只要见完他,别再像上次那样,对我闭门不见就好。
“好,你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贺乘风和我对视一眼,点点头。
临走前,还不放心地揉揉我的脑袋。
就好像他去跟大师谈话的这会功夫,能有坏人开着直升飞机过来,给我抓跑了似的。
或者是外星人开宇宙飞船也说不准。
我回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催促他赶紧去见大师。
我目送着贺乘风进了大师的房间,小师傅随后去关上了房门,然后到厨房忙什么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贺乘风和大师所在的房间,思绪一再飘远。
虽然我不知道大师要和贺乘风说什么,但脑海里好像总有个声音在反复念着,说的事情一定和我有关。
于是这份等待里,莫名地加了几分忐忑。
起初我还能站在原地等。
可等着等着,我就下意识开始踱步。
最后又莫名心慌,只好掏出手机,用跟季曼瑶发消息来打发这段心悸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大师所在的房间门才终于被打开。
贺乘风走了出来。
我赶紧放下手机,观察贺乘风的表情。
发现他的表情和走进去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区别。
似乎聊的事情没能让他轻松,但也不至于让他心情沉重。
那这么半天,都聊什么了?
“怎么样?大师解答你的疑惑了吗?”
虽然我也不知道贺乘风究竟有什么没解开的疑惑。
但……大部分人见大师,多少都会希望大师帮自己解答一些怎么都想不通的事情,或者为自己当下的困惑指引一个方向吧。
贺乘风微微颔首。
“嗯,该你了。去吧,大师在等你。”
我深吸口气,心跳都开始跟着加速。
“好!”
我看看贺乘风,用力地抱了他一下,然后没看他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走进大师所在的房间。
这次小师傅没有来关门,我便自己关好了门。
再转身,我看到了一扇屏风。
屏风的颜色有些微微发黄,上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而隔着屏风,我能看到对面有一位老者席地而坐,是侧对着我。
我只能看清身形,看不到具体的容貌。
我看了看面前的蒲团,跪坐上去,主动打招呼。
“大师,您好,我是苏小音,很高兴您愿意见我。”
大师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这是……等着我主动提问呢?
好吧。
“大师,您还记得您闭关之前赠与给我的那个香囊吗?它里面装着的是不是护身符呀?我最近刚刚从一场火灾里死里逃生,重返现场的时候,看到了那个香囊。”
“火灾现场被烧得很惨,但香囊外面完好无损,里面却有什么东西烧烬的痕迹,所以我才想问问您,那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上次,您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却又要让小师傅把那个香囊赐予给我呢?”
我一口问完之前的问题,又陷入了长久的等待。
半晌,我看到大师又捋了捋胡子,接着缓缓转头。
哪怕中间还隔着屏风,我却仍然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种被视线牢牢锁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