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我也不确定这个冲锋枪男会不会如实告诉我。
而且就算他说，也不代表他的答案一定正确，
但好歹能给我一个大致的方向。
反正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名字，要么是实话，要么就是他或他老板的仇人。
没有人会选择在这种时候随便说一个路人甲的名字出来吧。
我坦然地看着他，眼神里还留了一丝探求真相的渴望。
似乎只要知道这个，我就死而无憾了。
但凡这个冲锋枪男的心里还有一点点良知，不至于会连一个将死之人这么小的愿望都不满足吧？
“怎么？怕我知道了以后，到阎王爷的面前告状吗？”
我“好心”提醒了他一下，将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标签放大了一些。
冲锋枪男的眸光有一瞬的动容，但转瞬就被眼底的戏谑所取代。
他眉心微皱，似乎在沉思。
半晌，笑了。
“好吧，就当是提前送给你的圣诞礼物了。我的老板你应该很熟悉，毕竟以你们现在的关系，没有谁会比你更了解他。”
很熟悉？
听他的描述，我怎么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苏小音，我想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一个名字了吧？没错，就是你最近频繁挂在嘴边的那个。我的老板呢，不是别人，正是你那位了不起的贺家少主，贺、乘、风。”
贺乘风？
不可能！
“严格来说，你还是我的老板娘呢。只可惜这一声称呼，你怕是没命担了。”
冲锋枪男舒展眉心。
哪怕他带着面罩，我仍然能看到他的嘴角在微微上扬。
“老板娘，和这个世界说再……靠！”
冲锋枪男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被一道身影从旁边直接扑倒！
我愣了一秒，猛地转头，发现扑倒他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何弼。
何弼的身手特别干脆利落。
他一把将冲锋枪男的枪从手里踢开，又利用自身的重量，给了冲锋枪男一记重击。
将冲锋枪男牢牢压制在地。
“枪！”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过迅速。
直到何弼的低呼声响起，我才猛地回过神，冲过去捡起了那把冲锋枪。
等到那些手枪男，远远地把枪口指向我的时候，何弼已经锁着冲锋枪男的脖子，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
而我手中的枪口，直指冲锋枪男。
“放下枪，不然我就杀了他。”
我的声音虽然不至于特别洪亮，但整间商场太过安静，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我的声音便足够落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而这几个人里，在出场的时候，冲锋枪男站在中间的位置，武器还和他们不一样，肯定地位比他们高。
他们多少也会对他的小命有所在意吧？
可是我的话却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威慑力，换来的反而是冲锋枪男的轻笑。
“苏小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杀了我？这是枪，真枪实弹，真的会要人命的。你会开吗？”
这回冷笑的人换成了我。
“呵呵，巧了么这不是，实弹射击我还真玩过不止一次。”
在我们国家，枪支确实是被明令禁止的，但也有很多实弹射击场。
嫁给陆承渊之前，我一直觉得这种很帅，吵着要去玩。
宋元墨陪着我去玩了好多次。
只不过后来嫁到陆家，我生怕人家觉得实弹射击这种爱好冷血又暴力，这才一次都没有去过，甚至都没有提起过。
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变成了救我自己一命的技能。
而这把冲锋枪，保险已经被打开。
只要上膛，就能开枪。
我动作熟练地上膛，将枪口指向冲锋枪男的右脚，想也没想就按下扳机。
一时间，开枪的声音混着冲锋枪男低沉痛苦的嘶吼，清楚的落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第一次觉得，弹壳落到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如此悦耳好听。
冲锋枪男算是条汉子，哪怕自己的右脚已经中了两颗子弹，也只是低吼了两声就没再多叫。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笑着追问，语气格外欠揍。
让他刚才嚣张，活该。
冲锋枪男低笑一声。
“还是我小看你了。”
我也冷笑一声，将枪口抵到他的大腿上。
刚开了枪的枪口是滚烫的。
热度立刻将他的裤子烫了一个窟窿。
“是啊，毕竟我可是将死之人，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
有时候真是这样。
连死亡这个最坏的结局都能坦然接受，那所有能让我活下去的手段，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的老板娘吗？那你老板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他会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来做你们的老板娘吗？”
“友情提示，下次再想来杀你的老板娘，多做点背景调查，别仅限于表面身份哦。”
我抬起枪口，迅速上移，直接抵在他的太阳穴。
虽然枪口的温度有消散，但我还是隐隐闻到了皮肉的焦糊味儿。
“让他们都滚蛋。”
我冷声对冲锋枪男下了命令。
可冲锋枪男却依旧在笑，笑的肩膀都止不住地发抖。
“不然呢？你就要杀了我吗？苏小音，你真是把杀人这件事看得太简单了。我不否认你敢开枪伤我，但你一定不敢开枪杀我。”
“是，将死之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是你不明白的是，杀过人的人，就会变成活死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哪怕何弼正勒着他的脖子，他仍然努力地转头，余光瞄着我。
“如果苏小姐想亲自试试活死人的滋味，我倒是不介意牺牲一下自己。毕竟做我这一行的，也是高危行业了。每次出任务之前我们都会提前写好遗书，死在谁的手上没区别。”
冲锋枪男一脸的“你奈我何”。
不管是眼神，还是言语，都在挑衅我，生怕我不敢开这个枪，不敢亲手送他下地狱。
我不否认他说的这些。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活了死辈子了。
什么活死人不活死人的，我真的会在意吗？
我不是不敢杀他，而是他暂时还是我唯一的筹码，我不会轻易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