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贺乘风的双眼，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在我家门口时他对我说的那番话。
——“做个名正言顺的爹也不是不可以。”
——“你现在月份小，刚怀没多久，只要对外隐瞒一下真正的怀孕时间，重新建档，回头说孩子是早产，轻松瞒过所有人。”
我明白他催促的意思。
我可以再三考虑，但我肚子里的宝宝等不起。
宝宝的生长速度很快，如果真的拖久了，他之前说的那个理由，恐怕没办法瞒过所有人。
不过既然说好了今天是坦白局，那有些疑问我就直截了当一些，问个清楚算了。
“贺乘风，你喜欢我。”
我说的是肯定句。
贺乘风肩膀微抖，笑的无奈。
“我要是没记错，关于这件事，我曾经亲口告诉过你。”
亲口？
确实。
那次我还和陆承渊在一起，也还没离婚，贺乘风打给我的时候还有些醉意，打完就关机。
不过那不是大冒险输了吗？
这也算？
就在我以为贺乘风准备把问题归咎到我没理解好的的问题上时，却听到他说。
“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不然也不会都过了这么久，你还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有一瞬的恍惚。
差点忘了贺乘风和陆承渊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不是所有人都和陆承渊一样，遇到问题，永远都在他人身上找原因，而不是自己身上。
原来并不是只要出了差错，就一定需要我来背锅。
我的鼻尖有些发酸。
贺乘风忽然握住我的手。
我的视线随着手臂向上扬，看着他将我的手举到他的胸口。
“苏小音，我喜欢你，也认识你很久了。”
很久了？
我是在和陆承渊的婚礼上认识的他，加起来不过两年多。
“多久？”
“不多不少，到今年，整十年。”
我瞪圆双眼，满眼不敢置信。
十年？
怎么可能？
“贺乘风，你忽悠我玩呢！十年前我才十四，还上初中呢！你比我大三岁，都上高中了，我怎么不记得我认识你这个年纪的学长？而且我的初中是在盛川上的，也不是在临江。”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贺乘风左侧剑眉轻挑，伸手在我的额头点了一下。
“你举行婚礼会认错老公吗？”
这比喻……
好欠揍！
我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着继续解释。
“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同父异母，比你还小一岁，初中就是在盛川一中上的。”
盛川一中？
那不就是我的初中吗？
“那年我刚从国外回来，来给她送父亲带给她的礼物，她不喜欢，不想要，但我懒得掺和他们父女之间的事，只想把东西丢给她就走。拉扯间，你出现了。”
“你误以为我是校外的社会闲散人员，跑到你们学校欺负新生，特别英勇地冲过来，挡在我妹妹面前，对我说你家在盛川很有名，如果我不想惹麻烦，还想在盛川继续混下去，那就乖乖离开。”
还有这种事？！
我听的云里雾里，但细想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印象，只是不太深。
原来我在那么早之前就跟贺乘风打过照面。
而且说过的话贺乘风竟然都能记得，看来他的印象真的很深。
“所以呢，当时你是不是被我的气场给震慑到，所以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在盛川上学的那几年，我确实挺嚣张的。
虽然不是到处乱欺负人，但也都是在学校里横着走，没人敢惹的大小姐。
而且我家境好，学习成绩也好，所以校领导和老师基本上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会管。
女霸王的气场十足，吓唬一个年轻的贺乘风，应该不成问题吧？
但我心里这股膨胀的感觉还没成功扩散，贺乘风就毫不留情地撤走了我的台阶。
“并不是。”
“……”
“我只是见要给的东西已经到了她的手里，有你挡着她也没机会还给我，就走了。”
就这？就这？
不合理啊。
“那你当初喜欢我什么？莫非是觉得我容貌气质出众，对我一见钟情？”
贺乘风皱起眉，拍拍我的额头。
“当时你只是一个没长开的毛头丫头，勉强算初有姿色，但还不足以让小爷一见钟情。”
嘿，这话让他说的，倒像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了似的！
明明是他说很久了，我才往这方面去想的。
“那你说是什么时候？”
贺乘风似乎听到了我没有说出口的腹诽，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离我很近的位置，耐着性子跟我解释。
“我是说我认识你很久了，但真正对你心动，是在你嫁给陆承渊一个月的时候。”
我眨眨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像……他刚才说的还真是认识我很久了，并没有说喜欢我很久。
脑补这种事，搞不好真的很尴尬。
“那天你到公司给陆承渊送午饭，我也在。”
说完这句，贺乘风忽然收了声，也不再开口，就这么看着我。
把我看得有点懵。
有了刚才的先例，我都不敢随便脑补了。
“然后呢？”
总不能是这就喜欢上我了吧？
“然后我就心动了。”
贺乘风回的非常认真，却把我听的更懵了。
“心动的点呢？总不能是我带去的饭菜太香，把你给香迷糊了吧？”
那也是厨师做的呀，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天的事我记得。
那几天陆承渊酒喝的有点多，胃不太舒服。
我便让厨房做了些养胃的饭菜，中午给他送到了公司去。
本是好心好意对他关心，想着多多少少能拉近一下夫妻感情，让他对我多看两眼。
结果陆承渊却一脸不耐烦，搞得像我要给他投毒似的。
——“你这么费尽心机嫁到陆家，就是为了做保姆的吗？”
——“苏小音，做好你自己分内该做的事。”
撂下这两句话之后，陆承渊就带着贺乘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时的我不懂。
我关心自己喜欢的人，关心自己的丈夫，有错吗？不是我分内该做的事情吗？
什么时候妻子关心丈夫，也需要向丈夫提前申请才可以？
这不是喜欢一个人最本能的反应吗？
到他的眼里怎么就成了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