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觉醒来,苏琉夏窝在被窝里,嗅着遗留在被上清淡香味,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门外,小梦按时敲响了门,叩叩叩,三声响过,接着手机闹铃响了。
苏琉夏伸手关了闹铃,捂着被子左蠕右动,半响起不来。
她想躺下去继续睡,可脑中提醒着,她还有戏要拍,痛苦地哀嚎两声,掀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打着哈欠开了门。
“琉夏姐,你去洗漱,我先去拿早餐。”小梦望着她一身睡衣,头发凌乱,眼睛半睁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道。
“我要喝豆浆,吃油条。”苏琉夏说。
“知道了。”小梦给了她一记我就知道的眼神,挥挥手走开。
苏琉夏关上门,捂嘴又是一个哈欠,懒懒散散地进了卫生间。
小梦坐电梯到楼下大堂,刚出电梯,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被两名警察押上了警车。
几步走近想看得更清楚点,车却开走了。
旁边目睹的人围在一起讨论,小梦随着听了两耳朵,疑惑着,眉宇皱得越发紧了。
走出酒店,扭头看一眼警车离开的方向,朝着反方向离开。
买了早餐回来,小梦敲响了门,洗漱好的苏琉夏再次拉开了门,小梦提着早餐走进去,把它放在桌上,瞧着坐下来的苏琉夏开口说道:“琉夏姐,刚才我下楼去买早餐时,看到警察押着一个人上了警车,背影有些熟悉。”
“哦。”苏琉夏眼盯着早餐,轻描淡写地应了声。
瞧见她满脑子都是早餐的模样,小梦想说的话,刹那间没了说下去的欲望。
话说出来,没人搭理,说不说都没什么意义。
“怎么不吃?”苏琉夏抬起头询问道。
“琉夏姐,这么吃下去,你就不怕胖吗?”小梦无语地问着。
“不怕,反正胖一胖,不用多久就瘦了。”苏琉夏看向她,一脸藏不住的戏谑。
“我这是标准体重,不能算作是胖。”小梦受不了她戏谑的打量,虎着脸轻哼道。
“我知道。”苏琉夏点着头。
“知道就知道,能不能不要一副‘你在自我欺骗’的样子?好伤我心的。”小梦苦下了脸。
“吃早餐。”苏琉夏拿了截油条塞进她嘴里道。
简单吃过早餐,苏琉夏去了剧组,戏还没开始拍摄,都在准备着,经过搭建伞棚的两名工作人员跟前,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中提及了唐玲。
脚步顿下,想再多听两句,不料两人撑好伞就走开了。
“琉夏姐,你想什么呢?”小梦扭头看了几眼走开的两名工作人员,手推推她的手肘问道。
“没看什么。”苏琉夏摇头。
见她无事地走开,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低头看得认真,伸过头去瞄上一眼,贱笑着说:“琉夏姐,少看这样的漫画,你就不怕黎哥什么时候弯了?”
“他要弯了,我第一个放鞭炮,然后去一趟泰国,做个变性手术,再回来和他做对苦鸳鸯。”苏琉夏满面喜悦,搓着手猥琐地兴奋道。
“我真为黎哥感到担忧,不知他若知晓了你的想法,该是怎样地无奈气恼。”小梦脑补着那喜感绝美的画面,又是激动又是同情。
“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苏琉夏笑嘻嘻的说。
“琉夏姐,你太腐了,黎哥可是你老公,亲的。”小梦拍着脑门叹声。
“所以我才要去一趟泰国啊!”苏琉夏又是一笑。
“我不和你说了,简直虐心刷三观。”小梦白她一眼,抱着水杯走开,离她远些。
唐玲到剧组,每个朝她看去的眼神,皆有不同,有嘲讽,有不屑,有鄙夷。
今早警察自酒店带走她的助理陈晴,众人便知,苏琉夏刺伤朱洵不是意外,经警察调查出的结果,苏琉夏所用的剑被换过,威亚也被动过手脚,而见陈晴被带走,恰巧说明,此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陈晴一向胆小懦弱,遇事只会埋首哭泣,被唐玲打骂,也是有怒不敢发,她何来的胆子去做这样的事?除非背后有人指使。
传入耳中的嘲讽议论声,不堪至极,使得面容带笑的唐玲成功黑下了脸,尖锐的指甲嵌进掌心,出现了几个月牙血印。
“都闲着没事做了吗?一个个聚在这里嚼舌根。”经纪人面带怒气,锐利的眼睛看着肆无忌惮议论的几人,出声叱喝道。
在唐玲经纪人的呵斥下,聚在一起谈论的几人,做鸟兽状散开。
“姜姜,过来吧!随他们去说,有些事解释是没用的,只会被人当做是恼羞成怒,掩盖事实。”唐玲满脸委屈,朝着愤怒中的经纪人喊道。
经纪人听言,过去一脸不平的说:“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这样诬陷欺负。”
“姜姜,别说了。”唐玲含着泪光,咬唇低下了头。
一边不远处的苏琉夏从剧本中抬起头看他一眼,怀疑的眼神毫不掩饰,微张着嘴,无语至极。
她真没看出唐玲善良,一个*了前经纪人未婚夫,不顾彼此间任何情义,在他们结婚前一月,拿着孕检报告,让玲姐成全他们的人,会是善良的?对着自己助理,心有不顺,就常打常骂,语言难听伤人,会是善良的?
他的眼光很有问题,该去医院看看了。
“琉夏姐,这人太不要脸了,还装可怜博同情。”小梦捂着胸口,一脸难受想吐的样子。
“看人家多我见犹怜,你怎么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自责懊悔些?这一副嫌弃得想吐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苏琉夏歪着头笑问道。
“琉夏姐,你别说了,我快忍不住了。”小梦蹙着眉难受极了。
“来,喝点茶水洗洗眼睛,清清胃。”苏琉夏笑着递去茶水。
小梦二话不说接过来拧开盖子就喝。
“好点了?”苏琉夏关心询问道。
“好多了。”小梦背对着唐玲,放下水杯,点点头说。
人生不易,远离绿茶白莲,养身保命。
“那边有小蛋糕,给我拿些过来。”苏琉夏微扬下巴,示意她去给自己拿些。
“琉夏姐,你才吃过早餐不久,蛋糕是甜食,为了防止你长胖,影响上镜美观,恕我不能从命。”小梦摇头拒绝。
“乖,我不吃多,就吃两个。”苏琉夏笑意盈盈伸手比道。
“半个都不行。”小梦想也不想的说。
“小心我不发你工资。”苏琉夏沉了脸,故作生气道。
“黎哥会发给我。”小梦冲她得意一笑。
“他听我的。”苏琉夏瞥一眼过去,眼里是得意,是炫耀。
“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小梦抿唇气急。
“快去。”苏琉夏扬着下巴,推了推不动的小梦。
小梦不情不愿地起身,慢挪着步子去给她拿蛋糕。
蛋糕拿了五个,小梦给了她两个,剩下的三个留给自己解气,苏琉夏望着她手里的三个,舔舔嘴唇说:“我拿两个给你换好不好?”
“不好。”小梦拿着身扭在一边,哼声道。
“不换就不换吧!”苏琉夏低声一叹说。
上午八时,开机,准备拍摄。
这场戏是唐玲与苏琉夏的对手戏。
开拍前,执导上去给两人讲戏。
“等一下琉夏你说完台词,就直接站起来,唐老师在琉夏站起来的瞬间,放下手里的茶杯,记得声音大些,然后再说台词。”
“好。”
“没问题。”
两人在旁边异口同声地应着。
“准备好,3,2,1,开始。”
“容贵妃既然如此自信,又为何找我而来?如你所说,我不过是他不要的棋子罢了,怎可抵过你获得的荣宠?莫不是你对自己容颜不自信?抑或是你发觉,自己其实不过是他众多妃嫔中的一位,故而来我这儿找存在感?”苏琉夏拨拨手边茶杯之中的茶末,茶盖磕到杯子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
唐玲坐在上方,衣着华丽,指染丹蔻,肤若凝脂,唇如*,目露寒意地看着下方苏琉夏,入骨的恨意,仿佛让她下一秒便要将其撕碎。
眼底的恨意,不是她演,而是真实,是她真情实感的流露,毫不掩饰。
导演见此一幕,坐在监控器后,非常满意地点头,予以肯定。
影后级别的实力,确实比那些当红小花旦流量明星来得过硬。
苏琉夏无惧她的忿恨,盖上茶杯,挑眉看向她说:“你也用不着生气恨我,我与你不是情敌,他弃我,利用我,哄骗我,便足以使我对他退避三尺,永无交集。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他后宫三千佳丽。话尽于此,就先告辞了。”
唐玲狠狠地放下茶杯,茶底磕出一声脆响,嗤笑着看她,“可你的存在,始终是祸患,我不会允许任何威胁我的人或事存在,哪怕你对他已经没了想法。”
苏琉夏扭过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唐玲站起了身,一步步朝她逼近,簪于发间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左右摇晃。
苏琉夏立在原地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浑身警惕戒备。
导演没喊停,两人互相凝视着,火花四溅。
“从始至终,我不过都是他的一颗棋子,而今我已没用,对你又有何威胁?”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我也不能放过。”唐玲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一脸狠戾。
下巴被掐得疼,苏琉夏扣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松手,前跨一步逼近她说:“话我已和你说明,而你却揪着不愿放过我,你真以为我怕了你的威胁,对你不敢怎么样?记住了,我以前可是街头小霸王,上过战场杀过敌,死在我手里的人,不知有多少,你执意如此纠缠不放,我不介意手上多条人命。”
“你……你竟敢威胁我?”唐玲被她眼底的狠意骇住,瞳孔微缩,强装镇定,颤声说道。
“有何不敢?”苏琉夏嘴角勾起不屑的浅笑,反问一句。
“下次别再诏我进宫,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更没心思陪你玩文字游戏,很累。”
话落,苏琉夏甩开她的手,径直转身向外走去,拿出随身携带的巾帕,擦了擦那只握住过她的手。
巾帕被她随手一扔,随风飘落在地,唐玲望着落于地上的梅花手帕,气愤地唤了人进来。
“卡,非常好。”导演兴奋喊道。
苏琉夏走到导演后面,望着监控器中的拍摄片段,见伸手抓住唐玲手腕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向导演提议道:“导演,我觉得这动作显得生硬不自然,要不重拍一遍吧?”
“好。”导演欣然点头。
一部作品,拍的就是质量,靠的就是演技,为了能拍出受众欢迎喜爱的作品,演员间的建议,身为导演,也会酌情接受。
况且,苏琉夏的提议,是为了让作品更完美,同时也是她对这部剧的认真负责。
“大家准备好,43-2需要重拍。”导演拿起对讲机说。
刚喝了口水准备休息一下的唐玲听到导演的喊话,愤恨的眼睛朝弯身在导演身边讨论的苏琉夏掠去,将水杯塞到经纪人怀里,怒气昭然地向导演走去。
“韦导,什么地方拍得不好?还需要重拍。”
“琉夏说,这一幕手抓得不自然,我看了下,确实是有些僵硬,还有这一幕,你的表情应该再丰富点,太单调了。”导演指着监控器对她说。
苏琉夏被挤到一边,也不生气,往后退了几步,让化妆师上来补妆。
“琉夏姐,你下巴都出血了。”小梦拿了纸巾擦去她下巴的一抹血迹,蹙起的眉头,揭示着她对唐玲的不满。
“我知道。”苏琉夏眼睛眯了眯,嘴角轻撇,挑起一抹邪笑。
在她被掐住下巴,那抹破了皮的刺疼就一直跟随着她,她知道她的下巴出血了,因为疼。
“那你……”小梦扬头,见她眼里一掠而过的笑,想说的话,立马咽回了腹中,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喊道:“加油。”
“好。”苏琉夏点头。
戏份重拍,苏琉夏狠抓住唐玲手腕,指甲嵌进她腕间的皮肉里,痛得唐玲蹙紧了眉。
“卡。”导演喊了一声,站起身来说:“唐老师,你的表情不对,再来。”
说着,重新坐了下来。
唐玲狠瞪一眼笑意盈盈的苏琉夏,银牙紧咬,垂在两侧的手掩于宽袖中攥紧。
“唐老师,专心点哦!不然要一遍接一遍的拍,很浪费时间的。”苏琉夏绽颜一笑。
唐玲冲她哼上一声,投入紧张的拍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