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乐山自知理亏,有些尴尬地将头转了过去,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褚江月也懒得理他,赌气似得朝宗乐德身边靠了靠,一起进到了里厅。
本应热闹非凡的回门宴,却因褚抒怀和宗乐山的突然到来,显得气氛十分诡异,褚老将军的脸上也不见喜色,褚江月和宗乐德也一言不发,静静地观察着宗乐德夫妇的一举一动。
可宗乐山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反而不停地高谈阔论,言语间满是炫耀:
“昨日里父皇叫我过去,说是要将前往北海押送粮草的差事给我去做,我和父皇说,这粮草之事,乃是军中要事,三哥远比我要年长 ,该是三哥去才对。结果父皇说,让我安心去,不要想那么多,我也就没敢多说什么,原本还打算再为三哥说说的。”
宗乐德却不以为热:
“这一路上辛苦,四弟能者多劳。”
宗乐山:
“那又何妨,替父皇分忧乃是我的本分,就应当不辞辛劳,您说对吧,岳丈。”
褚老将军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板着脸回道:
“王爷所说,自然没错。”
宗乐山一听褚老将军都这么说了,立即换上了一副无耻的样子,继续说道:
“不过话虽如此,父皇有三个儿子,三哥和五弟乐得清闲自在,倒是我整日东奔西跑,实在是没有兄弟们的好福气啊。”
这话的锋芒实在明显,宗乐德放下了筷子,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四弟绕了这么大一圈是想说什么呢,原来是觉得自己委屈啊,也是,咱们都拿一样的俸禄,怎么四弟就如此辛劳,四弟放心吧,当哥哥的,是不会占你这个便宜的,明日我就进宫回禀父皇,将四弟的意思传达一下。”
宗乐山大惊失色,连声阻拦:
“别别别,三哥,弟弟也不是这个意思。”
宗乐德注视着宗乐山,眼神中满是嘲讽,笑而不语。
褚老将军见宗乐山吃瘪,这才提起酒杯,面带笑意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哎呀,干说了这么半天,二位王爷,喝酒,请!”
褚抒怀在一旁坐着,见宗乐山丢人,恨铁不成钢,却又不得不挂着一抹虚伪的假笑,问道:
“父亲母亲近日可好?”
老夫人点了点头:
“难为你挂念,一切都好。”
褚江月噗嗤一笑,看着褚抒怀虚伪的脸。也装出一副她那个表情说道:
“那妹妹呢?和四王殿下成婚也有些时日了,怎么样?”
褚江月属于明知故问,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褚抒怀的心头一紧 ,闪烁其词:
“姐姐怎么突然这么问......王爷待妹妹自然是极好,姐姐放心就是。”
褚江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回答道:
“那就好,我原本还担心,妹妹这婚事来得......嗯,突然,会影响到妹妹和殿下,这么一看,倒是我多心了。”褚江月话语中的刻意停顿,明显是意有所指,褚抒怀的脸颊微红,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褚抒怀和宗乐山二人各怀鬼胎,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不再开口。
饭后,褚抒怀突然之间热情高涨,对褚江月说道:
“好久没有逛过家里的园子了,姐姐陪我一同去吧。”
褚江月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对宗乐德说道:
“王爷,我去去就来。”
褚抒怀走在前面,很刻意地和褚江月没话找话:
“姐姐,你看那花儿多红啊,姐姐,你看今日这天儿多好啊,姐姐,你看这几条锦鲤又胖了。”
褚江月不爱理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
褚抒怀见气氛尴尬,上前挽住褚江月的胳膊,笑道:
“姐姐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呢,是身子不大爽快吗?”
【救命啊,和她真的没话说,不知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褚江月身躯一震,皱起眉头看着褚抒怀。
褚抒怀被褚江月这个反应吓了一跳:
“姐姐.....妹妹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又抽什么风?怎么总一惊一乍的。】
“你们家四王干嘛去了?”褚江月故意问道。
“啊?王爷现在,应该正陪同姐夫说话吧,姐姐对姐夫真是好,出来这么一会儿就想着了。”
【她怎么神经兮兮的,不行,我得留住她,王爷好不容易让我做事,我不能出岔子。】
褚江月听到褚抒怀的心声后,冷笑一声,心想果然有阴谋,转身就朝着前厅走去。
“诶,姐姐!”褚抒怀见状连忙追赶,但是褚江月就跟看不见她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
褚抒怀见褚江月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快跑了两步,拦在了褚江月的面前:
“姐姐你干什么去啊,他们男人说话,咱们就别去打搅了,你说对吧。”
“让开。”褚江月的眼神凌厉,语气冰冷。
褚抒怀一愣,猛吸一口气,愣在原地。
褚江月见她没有让开的意思,心中更加笃定他们有阴谋,翻了个白眼从褚抒怀身边绕了过去。
褚抒怀虽然被褚江月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了一跳,但还是惦记着四王,快步上前,搂住了褚江月,说道:
“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妹妹有什么话说错了吗?姐姐。”
褚抒怀使尽全身的力气死命拦住褚江月,但是褚江月自幼习武,身上的力气是褚抒怀无法比拟的,只轻轻一推,就将褚抒怀推倒在地。
穿堂过巷,褚江月回到了前厅,果然看见宗乐山和宗乐德在一起,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褚抒怀刚把褚江月带走,宗乐山就上前和宗乐德没话找话:
“看样子,三哥和王妃平日里相处的不错呀。”
宗乐德不打算搭理他,见褚老将军已经回去了,转身就想找个屋子休息一会儿。
这般冷漠,宗乐山纵使心中不快,奈何心中有诡计,还得腆着脸贴过去,说道:
“你我兄弟多日不见,怎么三哥现在对我这么冷淡,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三哥不开心了?三哥直言就是,别憋在心里伤了兄弟和气。”
宗乐德皮笑肉不笑:
“四弟你多心了,只不过这时风凉,我只是想回去休息休息,仅此而已。”
宗乐德的语气锋利地像一把利刃,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的不耐烦,但宗乐山还是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上前说道:
“那就好,我正想问问三哥,对这桩婚事有什么见解呀。”
此话一出,气氛尴尬了两秒,宗乐德上下打量了一眼宗乐山,道:
“这......四弟的家事哪里轮得到我插嘴,但是四弟居然问了,我就多嘴几句,这褚二小姐确实是生的貌美,四弟的眼光真是独特啊,不过我也很吃惊,还没有想到原来四弟喜欢这样的女子。”
“啊......三哥, 弟弟想问的是,你对褚大小姐有什么见解?”宗乐山尴尬地挠挠头,说道。
“自然是好,我知道弟弟的意思,这褚江月原本是与弟弟有婚约在先,想必是弟弟和褚二小姐多次欢好,令她伤心欲绝,否则她也不会嫁给我。”
这一句话险些把宗乐山的计划打乱,连忙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我......我没有,我没有做对不起江月的事,也不是, 反正,是她当众悔婚在先,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夜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好吧。”宗乐德对他们二人的感情经历并不感兴趣,懒懒的敷衍道,“这我倒是没听王妃提起过,不过事已至此,四弟也别揪着往事不放了,毕竟现在,她是你的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