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这句话,使乐妍第一次感受到,乐妍可以不去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情,哪怕只是去说一句话。”完颜乐妍笑着,往日的心酸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从小,父亲和姑姑,一直想让乐妍成为一个完美的皇妃,能够成为振兴乐妍家的一颗棋子,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乐妍的想法。”
“皇嫂可能不知道,说句倒反天罡的话,父亲被降罪那天,我尽管伤心,到也觉得十分轻松,不会再有人想逼迫五王当太子了。”
“乐妍能够嫁给五王殿下,真是十分幸运,殿下从来不会强迫乐妍按照女则女戒去做一个完美王妃,殿下只想要乐妍无拘无束做自己,所以,乐妍也希望殿下也一直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生活。”
“所以,完颜家的事情,皇嫂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乐妍不怨皇嫂,乐妍要怨只怨他们多次对皇兄皇嫂痛下杀手,才逼得皇嫂反击,想要活下去,不是皇嫂的错。”
听到完颜乐妍这么说,褚江月悬着的心落到了地上,与完颜乐妍一样,她也对她有着好感,在对付完颜家的时候,褚江月总是会刻意避开对完颜乐妍的伤害,但是随着左都御史和完颜贵妃相继获罪,褚江月总是害怕完颜乐妍会存着报复之心,如今一看,倒是可以放心了。
“乐妍你放心,你家里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以后,我和你皇兄,还有五弟,都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完颜乐妍愉快地笑了,对褚江月说道:
“皇嫂疼我,所以万事我也一定要为皇嫂打算,就拿香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来说,要真是个皇子,皇嫂可想到应对之法了吗?”
褚江月摇了摇头:
“乐妍说的这些,我自然是明白,但是我实在是做不到,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完颜乐妍点了点头:
“人之初性本善,孩子出世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之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全在母亲如何教诲,所以,皇嫂不是只有除掉这个孩子的一个办法。”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皇宫中不止香昭仪一个女人,要是有可用之人的话,大可让她抚养香昭仪的孩子,不管是谁生的孩子,都是父皇的孩子,对吧。”
褚江月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会,不确定地问道:
“你说的,是可婕妤?”
完颜乐妍点了点头。
褚江月眯起眼睛又想了想,随后飞速地摇了摇头:
“不行,这个绝对行不通。”
“皇嫂信不过她?”
“不,可婕妤的位份远在香昭仪之下,并且相距甚远,没有短时间内压过香昭仪的可能性,这样的话,没有低位嫔妃抚养高位嫔妃孩子的先例。”褚江月笃定地说。
完颜乐妍笑了:
“凡事无绝对,皇嫂想想,可婕妤的位份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但是香昭仪可不一定,当时我姑姑,一下子从贵妃变成了庶人。”
“那是有弑君之罪,没有确切的罪过,怎么......”
褚江月的话说了一半自己就沉默了,褚抒怀在宫中为妃,肯定不会老实本分,一定会有破绽可以抓,但是现在一时半会,还真是想不起来。
完颜乐妍又笑了,说道:
“皇嫂多聪明,自然能够想到,就算她没有罪过和错处,咱们也可以帮她制造一个。”
“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完颜乐妍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香昭仪身边的贴身侍女,名叫泽丽,是我姑姑还在世的时候,安插到香昭仪的身边的,现在虽然我姑姑不在了,但是她还是会对完颜家尽忠的。”
“.......”褚江月听到完颜乐妍这么说,一时沉默了,怪不得完颜乐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能对后宫的事情了如指掌,原来宫中,一直有她的内应。
这么一想,让人细思极恐,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完颜乐妍是个懦弱的小女孩,现在闹了这么一出,她也不能将这个人看的透彻了。
完颜乐妍似乎看穿了褚江月顾虑,站起来说道:
“香昭仪的心术不正,要是任由她将皇子抚养长大,我和五王也会有麻烦,皇嫂别怪我想得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有能够接近香昭仪的人,但是我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皇嫂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有合适的计划,我可以去做这个实施计划的人,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孩子他娘不是。”
说完,完颜乐妍去到帐篷里面更衣,褚江月翻身坐到了雪龙驹上面,追赶着宗乐德的脚步而去。
坐在马上,褚江月心乱如麻,完颜乐妍的性情大变,褚抒怀即将临盆的腹中之子,完颜贵妃留下的亲信,这些信息像是一盘散落的珠子一样,尽管她想尽办法,一时也找不到突破口。
也许,褚抒怀被皇帝禁足,对于褚江月来说是件坏事,褚抒怀无法行动,褚江月就一直捏不到她的把柄。
如果息事宁人,任由褚抒怀就这样下去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后果褚江月都不敢往下想去。
褚抒怀重活一世,以她的容貌和魅力,完全可以嫁给朝中的权贵当一个正妻,享受一世的荣华与平安,但她既然选择铤而走险,嫁到了褚江月的眼皮底下,那她就不可能任由褚江月从太子妃变成皇后,永远活得比自己好。
就算不对褚抒怀下手,褚抒怀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致褚江月于死地的机会。
想着想着,褚江月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好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脑袋里面爬上爬下,啃食着她的脑仁,这一件件事情,就像是解不开的一团乱麻,扎根在褚江月的脑袋里。
她甚至一时忘记了自己正坐在马上,居然想要站起来,还没等她站直身体,她突然就失去了重心,摔下了马去。
秋风在耳边呼啸,随即而来的就是雪龙驹的嘶鸣声,褚江月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就晕了过去,一边的侍卫们见状一拥而上,将褚江月带回了营帐。
得知了褚江月坠马的消息,宗乐德连忙调转马头往回赶,心中十分疑惑:
“太子妃一向精于骑射,她的马术曾经还被父皇亲口赞扬过,那雪龙驹与她更是默契,她怎么会坠马呢?”
宗乐铮在一旁连忙说道:
“三哥你先别着急,咱们现在赶紧回去,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宗乐铮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风从面前刮过,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宗乐德马上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了。
“三哥!三哥你等等我啊,天马上就要黑了,我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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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怎么样了?”宗乐德急匆匆地走进营帐,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宗乐铮。
太医们连忙上前跪下,神色诡异地对视一眼,一个太医缓缓回答道:
“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坠马的时候速度不是很快,也不是很高,所以娘娘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简单的擦伤罢了,而且娘娘在落地的时候,用胳膊挡了一下,也并没有伤到头部,总之......娘娘伤的并不重,没有大碍。”
“怎么会没有大碍!”宗乐德大叫着山区概念,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褚江月,心如刀割,“要真是如你所说,那太子妃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还一直昏迷不醒?”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齐刷刷地对着宗乐德叩了个头,口中高呼: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