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作为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的高材生,对历史也有着骨子里特有的偏执和喜爱。喜欢一遍遍的看历史是因为,看那无数的生命被裹挟在时代洪流之下,一次次出发,碰撞,抉择,然后奔赴自己的命运。
在大学时代,张烨就特别喜欢在喜马拉雅上听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导郭英德的《三国演义》讲座。
门阀豪强当官源于两汉时期的人才选拔机制,即州郡察举制,也称推荐制。这种选拔人才制度完全依靠州郡长官的眼光,他向上推举谁,谁就可以轻松当官掌握权力。久而久之,官员与豪门士族之间必然形成特定的利益集团,豪门士族之间也必然互相关照,共同谋取公权力的利益。
到了东汉末年,国家战乱频发,百姓流离失所,社会处于动荡之中,从中央到地方的行政权力长期由门阀豪强把持,不论谁当皇帝,都必须与这些门阀豪强合作统治国家才行,否则很难长久。这使得大姓门阀和地方豪强抢占的资源越来越多,他们的后人不需要太努力读书就能当官,就能剥削寒门庶族,使得社会越来越不公平。
当前摆在张烨前面的是真正把持并经营徐州多年的陈氏、藏氏、麋氏三个家族。徐州下邳的陈氏家族和陈宫所在的兖州东郡陈氏家族虽同时姓陈,但不是同一个家族。
藏霸已在徐州军任高官,藏氏家族已绑在了张烨的战车上了。
陈珪是汉末太尉陈球的侄子。陈登是陈珪的儿子,两人均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徐州牧陶谦死了,陈家却大力扶植外来的刘备成为了徐州宗主,还为刘备拉来袁绍站台。
等吕布占领了徐州,陈家又为吕布跑前跑后,并通过权谋玩弄吕布于鼓掌之中。
而曹军来了,陈珪陈登父子又背叛吕布投靠曹操。陈氏作为世官家族,会把保护家族安全放在第一位。对于陈家来说,谁来当徐州牧并不重要,因为通过家族势力是可以控制地方政府的。在风云莫测的社会里,自家财富尽量不受损毁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无间道是陈氏父子的家学,是纯粹的投机分子,换主子比换袜子都勤。
可谓“流水的徐州牧,铁打的陈家人·······”
而糜氏家族,尽管他们家里很有钱,世代经商,家中僮仆上万,资产极为丰厚,但为了改变家族的命运,糜芳与糜竺兄弟都从政了,糜氏兄弟最初是跟随陶谦的,陶谦去世之后,把徐州让给了刘备,糜氏兄弟于是开始跟随刘备,并嫁其妹糜夫人给刘备。
在刘备最低落的时候,糜氏兄弟都没有嫌弃刘备,反而拿出家财资助刘备,自从刘备失去徐州之后,刘备一直四处流浪,颠沛流离,但是糜氏兄弟并没有舍弃刘备,反而是跟着刘备一起流浪,这非常不容易。
糜氏兄弟认定了跟随刘备会让自己的家族命运改变,是商人的眼光决定了他们的选择,糜氏兄弟作为刘备背后的天使投资人,同样也收获了巨大的利益,糜竺被刘备封为安汉将军,地位还在诸葛亮之上,糜芳被刘备任命为南郡太守。
糜氏兄弟有的是钱,随便投靠当时割据一方的诸侯,都会受到重视,就像陈登、陈珪父子一样,谁主政徐州,陈登父子就投靠谁,从来不一棵树上吊死,但糜氏兄弟不一样,他们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中,并不怕投资失败,因为他们认定了刘备这个人。
所以,张烨对于争取陈珪、陈登父子支持很容易,而糜芳、糜竺两兄弟就没有必要争取他们的支持了。
过了几日,张辽便押着陈珪、陈登父子回到下邳。
而糜芳、糜竺两兄弟提前收到风声,在徐州军攻陷东海郡之前,就举家逃亡,选择追随刘备而去。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二月二十五。
张烨、刘晔、张辽、许汜、王楷等人在徐州州牧府议事。
刘晔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据各军的斥候回报,除彭城守军守城坚持一天外,其他城池要不是开城投降就是率兵出逃,现徐州全境已重新纳入我军治下。”
张烨高兴道:“此乃各位将军之功也!”
许汜抚须道:“主公,连绵不断的灾害和战乱给徐州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徐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所以臣以为当下徐州应当休养生息,积蓄实力,勿开兵戈!”
张辽推心置腹地说道:“启禀主公,末将认为许汜之言万万不可,古人云‘居安而思危’,现在徐州之围虽然暂时解除,但是徐州处于群狼之中,理应发愤图强,全力备战。徐州乃大汉的交通要道,人口百万,人民殷富,足可养兵十万!但徐州地势平缓,以平原和丘陵地形为主,东面又面临大海,无险可守,乃是四战之地。当前北方雄主袁绍已击溃公孙瓒,统一北方,即将南下和曹操一战!且徐州西面的袁术和南面的孙策绝非易于之辈,早已对我徐州虎视眈眈。末将以为徐州而今更应该整军备战,而非休养生息!”
刘晔有条有理说道:“主公也不必为当下困境所烦忧,徐州沿海,有山海渔盐之利,我军应重视工商,发展贸易,垄断盐利,补充国库。而徐州原负责渔盐买卖的是糜氏家族,糜氏家族因垄断盐利成为徐州首富,如今糜氏家族选择追随刘备,我军刚好有借口名正言顺地接管盐业。”
张烨铿锵有力地道:“诸君说得有理,我有诸君,何愁大事不成!当今,大战初定,徐州应当休养生息,但也应未雨绸缪,做好大战准备!所幸我军招降了近六万曹军,现在无须再次征收士兵。且我军缴获了上缭城海昏侯的巨额财富和粮草,可全力发展工农业、商业和军事!”
诸人听罢,暗忖原来主公早有打算,不由得拱手抱拳道:“主公圣明!我等佩服!”
王楷问道:“启禀主公,对于陈珪、陈登父子,如何妥当处置才好!”
张辽怒道:“此等两面三刀之人,应杀之,然后抄其家充军资,以后哪个家族还敢背叛我等。”
许汜仿佛看出了张烨的纠结和烦恼,上前躬身说道:“主公,陈家是徐州名门大族,在徐州之地声名威望甚高。陈登虽有野心,但是陶谦、刘备、吕布之流难以驾驭。主公若是能够宽宏大量容下陈珪陈登父子,他们必定知恩图报竭力效忠,对于我们稳定徐州有事半功倍之作用。”
刘晔意味深长地说道:“主公,陈珪、陈登所图不过一个‘利’字,善于在纷乱的时局中审时度势,夹缝中求生存。如主公展现强大的自信,有永霸徐州信心和实力,陈氏家族只有依附主公才能发展壮大,那么陈珪、陈登父子绝对是最忠诚的狗!”
张烨沉吟片刻,道:“许中郎和子扬言之有理!先将陈珪、陈登关押起来,待我军在徐州稳如磐石后再说服两人归顺!”
“主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