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宁，你……”
朱春旺浑身一颤，额头冷汗哗啦啦往下流，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朱先生，别乱动。”
凌宁淡笑道，“我这个火铳膛线老了，如果你乱动，我怕我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说说吧，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
朱春旺吞了口唾沫，强压惊恐壮着胆子道，“这……这是秦王殿下的货物，你也敢问？”
“呵，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搬出秦王来压我？”
凌宁冷笑道，“告诉你，现如今，你家秦王已经自身难保。”
“今日我就是专程来此，截获他的罪证的。”
说着，凌宁不紧不慢挥了挥手。
裴鸾和小葵立刻走上前，抽刀撬开车上的木箱。
打开木箱定睛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板一板的茶砖，如同砖墙一般，密密麻麻摞在一起。
“师父，全都是上好的茶叶！”
朱春旺咕嘟吞了口唾沫，讪笑道，“凌大人，你看，秦王殿下可是陕甘之主，卖点茶叶赚些闲钱，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
凌宁淡笑道，“但是，如果公然违背朝廷的茶马禁令，贩卖茶叶与西域人，然后再购买西域战马回来高价倒卖，那就有些过分了。”
“小鸾子，继续往下扒一扒，肯定还有大货。”
“凌宁，你……你想干什么？！”
朱春旺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厉声吼道，“姓凌的，我警告你！”
“这车上装着的，可都是秦王殿下这些年来的心血！”
“你若是敢破坏一空，秦王殿下绝不会饶恕你！”
凌宁挑了挑眉，饶有兴味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我看就更有好好深挖一下的必要了。”
“小鸾子，搜！”
听闻凌宁的命令，裴鸾和小葵立刻毫不犹豫，继续往箱子底部深扒。
这么一扒不要紧，还真扒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箱子上面一层，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方形茶砖。
而下面的一层，则赫然全都是圆滚滚的球状，每个巴掌大小，用草纸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
裴鸾面露狐疑，拿起一个圆球，打开草纸定睛一看，顿时脸色骤然一变。
“师父，你快来看看！”
凌宁皱了皱眉，当即立刻疾步走上前。
看着草纸内包着的东西，眼中瞬间迸射出冰冷的寒意。
裴鸾抽了抽鼻子，不解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好奇怪啊。”
“奇怪你就别多闻。”
凌宁眯着眼睛，冷冷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是黑烟疙瘩。”
“黑……黑烟？！”
听闻此话，裴鸾和小葵顿时都微微一怔，继而面露惊怒之色。
黑烟疙瘩这东西，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自然都听说过。
多少老百姓，就因为染上了这个东西，抽得卖儿卖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大玄上上下下，严令禁止黑烟疙瘩的泛滥，任何人种植和贩卖，都要直接处于杀头的死罪。
裴鸾和小葵原本以为，李廷华仰仗自己秦王的身份，倒卖一些茶叶和马匹，就已经算是非常大胆。
但是没想到，这位秦王殿下，竟然胆大包天到这般地步。
直接靠着自己的权势，倒卖起了黑烟疙瘩。
这东西虽然坑人害人，但绝对比茶马生意还要更加暴利。
裴鸾等人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廷华日子过得如此滋润，能将三十万亲兵养活得装备精良、白白胖胖。
敢情这个老小子，是一直在用黑烟疙瘩养兵啊！
裴鸾正心惊之际，余光注意到什么，大喝道，“师父你看，那姓朱的要跑！”
凌宁回头瞥了一眼，果然朱春旺趁他不注意，直接撒丫子逃跑，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凌宁冷然一笑，轻蔑道，“放心吧。”
“干下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他跑不了。”
见凌宁等人没有追过来，朱春旺原本心中一阵狂喜。
然而，他刚跑到百丈谷的谷口，准备逃出生天之际。
一记砂锅般的重拳迎面砸来，直接狠狠砸在他的面门，让他眼冒金星，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朱春旺大脑恍惚，定睛一看，一尊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正是谭立海！
“谭……谭立海……”
面对谭立海压倒性的武力，朱春旺心中绝望，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只能眼睁睁看着谭立海又是一拳朝他砸来，随即将他扛在肩上，不紧不慢原路返回。
谭立海带着朱春旺回到凌宁这边，裴鸾和小葵等人已经将茶叶和黑烟疙瘩分开。
分开一看才看出，李廷华的这些货，只有三成是茶叶，剩下的七成全是黑烟疙瘩。
看来这些茶叶，也不过是李廷华的伪装而已。
这点蝇头小利，他根本就看不上，不过是为了给黑烟疙瘩打掩护罢了。
看着满满当当的黑烟疙瘩，谭立海也不由愣住，愕然道，“凌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凌宁淡淡道，“如你所见，这就是李廷华这些年来，连同李进勇等人，私下里干的勾当。”
“我说为何朝廷一再下达禁令，黑烟疙瘩却始终如雨后春笋一般难以断绝。”
“看来所有的黑烟疙瘩，都是从陕甘之地走出去，流入整个大玄的。”
谭立海顿时义愤填膺，一把将朱春旺重重摔在地上，怒道，“这个李廷华，简直是伤天害理，厚颜无耻！”
“竟敢靠贩卖黑烟疙瘩来赚取暴利，他就不怕死后被人开棺戮尸点天灯吗？！”
裴鸾和小葵同样满脸愤慨，问道，“师父，现在该怎么办？”
“这些黑烟疙瘩，还有这几个狗腿子，咱们该如何处置？”
凌宁略一思忖，淡笑道，“将黑烟疙瘩全都装箱，连同这几个狗腿子，一并装到车上。”
“咱们即刻动身，原路返回，前往长安城。”
“什么？”
“长安城？！”
听闻此话，裴鸾等人顿时一个个全都愣住。
谭立海愕然道，“凌大人，你认真的吗？”
“长安城……可是李廷华的大本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