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瞬间一片死寂,仿佛原本热闹的寿宴,变成了鸦雀无声的灵堂。
王远山脸色骤变,嘴角微微抽搐不停。
但他顾忌凌宁的威势和地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凌宁拿起情报,淡淡宣读道:“先皇二十六年,王远山初到樵山县 看中当地首辅吴员外的房屋田产,也就是脚下这片地皮。”
“他想低价将地皮从吴员外手中收购,但吴员外不肯,他便命令自己手下的恶奴,深夜潜入吴府放火,将吴家老幼二十一口人尽数烧死,然后占了这片地。”
“先皇二十七年,王远山在樵山县经商,从事粮米生意。”
“为了筹措粮米,他直接强占一百二十多口乡亲家中的土地,还将土地的原主人全部囚禁起来,成为佃户,为他们王家种地耕田。”
“在此期间,拼死不肯交地的乡亲被打死十一人,被他压迫而生生累死的相亲二十三人,失去地皮后投井自杀的相亲九人。”
“樵山县发成天大的命案,朝廷派出钦差查彻,却被他用十万两白银收买,此案也就此不了了之。”
“先皇二十九年,樵山县大旱,朝廷拨发三百万石粮米用作赈灾。”
“王远山伙同时任樵山县令的赵广,一同贪墨了其中二百五十万石,致使灾民无粮可吃,饿死者多达八千之数。”
“后来东窗事发,王远山提前得到情报,躲到冀州府避难,经过在朝中上下打点,最终将全部罪责都推到赵广一人身上。”
听着凌宁宣读着一条条罪责,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沉默,脸色无比复杂。
参加寿宴的乡绅中,有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辈子活在樵山县。
凌宁此时说的这些事情,他们当年都曾或多或少听过一些。
但是这些案子,都已经被王远山妥善善后,处理得滴水不漏。
凌宁又是从什么地方,翻来了这些陈年旧账?
眼看着自己的六十大寿,直接换成一场批 斗大会。
一旁的王远山,早已脸黑如炭,浑身剧烈哆嗦不停。
“凌大人,你今日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搬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凌宁耸耸肩笑道:“王老爷,我刚刚说的这些,虽然都是陈年老账,但你却并没有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王家攒下如今的这份家业,埋藏了多少鲜血和怨魂,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天网恢恢,视而不漏,就算是十年之前的旧账,你也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敢!”
王远山顿时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来人!”
伴随着王远山一声令下,数十名身强体壮、凶神恶煞的家丁,瞬间拎着棍子冲进院内,远远将凌宁团团包围在中间。
“怎么,王远山,你自己做下的勾当,自己敢做不敢认,还敢对本官无礼?”
凌宁抱臂而立,冷然笑道:“对本官动手,你们有这个胆子吗?”
王远山清楚,如果凌宁将这些情报都告知朝廷,那他便唯有一死,即便是王铮文都保不住他。
所以此时,王远山也发了狠,咬牙切齿道:“凌宁,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今日不请自来,定然是没安好心。”
“既然你想让老子死,那老子便先要了你的命!”
“给我上!”
王远山一声令下,家丁们齐刷刷冲向凌宁。
眼看着他们就要对凌宁动手,院外传来一声大喊。
“住手!”
众人不约而同转头一看,正是县令李明杰,率领数十官兵,从外面冲进来。
捕头迟大壮冲在最前,直接将两名恶奴踢飞出去,护在凌宁身边。
就连李明杰这个文弱书生,竟然也拎着把刀亲自上阵。
挥刀指着面前的恶奴们,冷声道:“都别动!”
“本官奉凌大人之命,来此抓捕犯人王远山!”
“谁人胆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原本其乐融融的寿宴,眨眼间变成剑拔弩张的战场。
平日里软弱无能、任人欺负的官兵,今日有了凌宁撑腰,一个个都底气十足。
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长刀,齐刷刷站成一排,一边连声暴喝,一边步步紧逼,将恶奴们吓得满脸惶恐,退后连连。
王远山见状,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怒不可遏道:“凌宁,你竟然伙同李明杰这个臭小子,一起算计老夫!”
“老夫今天,和你拼了!”
说罢,王远山直接抄起桌上的酒坛,大吼一声狠狠砸向凌宁。
凌宁轻描淡写躲闪开来,回手一掌猛击于王远山的胸膛。
凌宁经过先前的打树练习,掌力早已今非昔比。
现在的他,一掌都可以将一名身强体壮的大汉打飞十几米。
王远山这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小老头,自然难以承受。
这一掌直接将他打翻在地,噗嗤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浑身抽搐,再起不能。
凌宁不跟他多废半句话,挥手从迟大壮的腰间抽出佩刀。
直接刷的一声,手起刀落,砍下王远山的人头。
眼看着今日这场寿宴的寿星,竟然直接被凌宁砍了脑袋,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骇。
宾客们不顾一切想要逃跑,但刚逃到门口,又被官兵们明晃晃的刀锋生生累死逼退回去,悻悻回到原位坐下。
凌宁举着王远山的人头,淡淡道:“王远山在樵山县为非作歹,罪大恶极,整整十年来却逍遥法外,致使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因他而死。”
“今日本官将他斩杀,也算是给了樵山县百姓一个迟来的交代。”
“你们这些乡绅富户,有的从前受过王远山的欺凌,有的与王远山沆瀣一气。”
“今日王远山已死,过往之事一律既往不咎。”
“盼你们能遵纪守法,安生度日,不要成为第二个王远山。”
“还有,你们。”
凌宁又看向其他桌边的周边各县县令官员,淡淡道:“你们从前,不知道什么是锦衣卫。”
“但今日之后,你们应该就明白,锦衣卫是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