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欢突然尖叫一声惊坐而起,吓了迟亦一跳。
他皱眉,低头看去,可兰欢依然没有醒。
她到底梦见了什么?
迟亦看着已然魇住的兰欢,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腕表。
不知道他摁到了哪里,那根原本不再流淌的指针开始缓慢行走,滴答声在病房尤为清脆。
迟亦将腕表放到兰欢耳边,可以看到兰欢紧绷的神情一点点缓和,然后整个人再度躺倒了下去。
迟亦将腕表放在兰欢的耳边,连续不断的滴答声让兰欢的面容逐渐趋于平和。
先前跟温医生的对话浮现在耳边。
【催眠,太冒险了。】
看着兰欢又渐渐聚拢的眉心,迟亦犹疑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下。
他缓缓俯下身,凑到兰欢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兰欢眉梢缓缓舒展,迟亦起身走出病房。
腕表被他留在了兰欢耳边,指针还在流淌。
欢欢,期待你明天的苏醒。
……
兰欢睁眼的时候,大脑的钝痛让她极不舒服。
好容易缓过神,这才看到病床前的迟亦。
“迟少?”
迟亦眉目温柔,“欢欢,你醒了?”
兰欢怔愣,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是……医院?
“迟少,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她不是参加宴会吗?
对了,宴会……
兰欢皱眉,她记得她跟徐轻染说完话就回了宴会,有人把红酒倒在她的手臂上,她不舒服要离开,却被人绊倒,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迟亦眼中含着真挚的歉意:
“对不起欢欢,我去晚了,让他们欺负你了……”
兰欢揉着太阳穴,“我没有怪你,你毕竟是Late的总裁,忙些正常,只是……昨晚有很多人碰我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大概要回去好好洗个澡了,虽然她没有意识,但是想想还是很恶心。
迟亦温和地摇头,“没有,我赶到的时候你刚好跌在地上,有人要扶你,我让他们别动。”
顿了顿,迟亦望着兰欢,眉眼微弯,是与这个深秋格格不入的和风煦日:
“欢欢,你不喜欢别人碰你,我也不喜欢。”
温和的话语像是一阵风刮过兰欢的心湖,她愣了愣,有些困惑。
她怎么觉得,她这次醒来……迟亦变得不一样了?
还有他那话的意思……是说她只有他碰过吗?
兰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我的衣服?”
男人眼角噙着笑意,却是不带任何轻浮的风度翩翩:
“抱歉,裙子上有红酒,我想你大概醒来看到会不高兴,所以给你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戴了手套,你身上的病号服包括你现在躺的病床和被子,都有经过消毒。”
兰欢这才注意到迟亦的手上确实戴了一副跟她一样的白手套,闻言不免松了一口气,“谢谢。”
至于自己大概率被人看光了这种事情……兰欢选择装傻。
比起她醒来看到脏兮兮的自己,她宁愿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被人看光。
只要她没有意识,那就是不存在,矫情那么多做什么?
“欢欢不必与我客气。”
迟亦低笑着,也不会去刻意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他打开了放在床头的保温盒,顿时一股清香在病房飘散。
“我知道你的饮食都是亲力亲为,但是你现在受伤了应该静养,所以我给你煮了粥,每一道工序都做了杀菌处理,欢欢不用担心,嗯?”
他舀了一勺粥递到兰欢跟前,眉峰微挑。
兰欢皱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包扎了起来,她望着那层厚厚的绷带,疑惑道:“我的手怎么了?”
她记得她只是晕倒了啊。
迟亦面不改色,“地毯上有佣人遗漏的玻璃碎片,你不小心划伤了。”
兰欢闭了闭眼,有些叹气。
她手受伤了,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做,这可怎么是好?
“欢欢,张嘴。”
正烦恼间,迟亦温和却强势的嗓音响起,兰欢睁眼,看了看那勺子里的白粥,雪白浓稠,像是很干净的样子。
“真的有认真杀菌吗?”
迟亦认真地看着她,“信我。”
兰欢之前觉得,像迟亦这么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他的眼睛应该是像蓝天大海那样的澄澈,如今细看之下才知道不是。
他的眸漆黑深邃,幽深如星河虫洞,让人看一眼都会不自觉被吸进去。
兰欢好半晌才回过神,不自在地敛了眸,又看到他同她一样戴着手套的十指,迟疑两秒,她选择信他,乖乖张嘴。
迟亦眼底蓄起笑意,他突然发现,勾引兰欢,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