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复兴路夜市后,杨芭乐和黄姐便一同踏上了开往辽西的列车。
这两位三观不同的女人,很难聊到一块儿去。二人之间就是那种互看不顺眼的感觉,尤其当“陈尘宁”这个名字,夹在这二位中间的时候。
列车开动后,黄姐问芭乐:“芭乐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也会跟你一起出这趟差吗?”
芭乐用眼神传递‘愿听黄姐指教’的回应。
“因为你的专属养殖项目方案,是不被沈南方面认可的。”黄姐眼神一飞,直接说道。
“是么,这和我掌握的情况不一样呢黄姐。汪总已经同意了,不是吗?”杨芭乐觉得黄姐这论点很唐突,她直接质疑黄姐道。
“汪总?!”黄姐听后呵呵一笑,“你是说小汪总吧,别忘了谁是沈南的话事人,老汪总的意见你也要听!”
杨芭乐用手抚了抚头发,心里想:真是没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爹和儿子之间存在观点对立太正常了。
所以芭乐没有急于否定黄姐的话。
杨芭乐正因为被汪师函偏爱,自动被划进小汪一脉;黄姐呢,正是老汪极力拉拢的人,这一点也毋庸置疑。
公司政治里,被动站队人总是身不由已,比如杨芭乐。
“芭乐姑娘,你的专属养殖计划是很新颖,可你别忘了前期投入的成本惊人。钱和时间,都是需要公司支付的。”黄姐点了杨芭乐一句。
杨芭乐认可黄姐的话,而且芭乐认为,时间成本应该是老汪最担心的。自己和陈尘宁联合授权老汪代管陈氏企业的期限,毕竟只有一年而已。
“行吧,你慢慢地想,我去餐车买杯咖啡。”黄姐看着正在怔怔发愣的杨芭乐说道,“要帮你带一杯吗?”
“哦,不用了,黄姐,谢谢。”
作为后辈,杨芭乐说话的礼数很到位的,尤其是当黄姐从餐车走回来,高跟鞋跟卡在两节车厢交接处的时候——黄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咖啡泼了一地。
“黄姐你没事吧,我来帮你!”杨芭乐看见黄姐的窘境,急忙赶来帮忙,她蹲下来抱着黄姐的脚,努力把高跟鞋的跟从车厢的缝隙里拔出来。
怪只能怪——黄姐的高跟鞋太娇贵了,鞋跟太细了。
杨芭乐帮忙的时候,手劲大了一点,“咔嚓”一下,细高跟断掉了——
这时候,黄姐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天边。
“姐们儿!”黄姐低声呵斥,“您不帮忙行吗?你看——断了!这下怎么收场!”
“哦好的!”杨芭乐果断脱下自己的平地鞋,帮黄姐换上。
黄姐惊讶的看着杨芭乐——光脚的杨芭乐!
那个在小小的,不入流的躁动的酒吧里的,光脚的杨芭乐,也是让陈尘宁动心的那个芭乐。
“我是采石工人的孩子,打小光脚习惯了,不觉得地面扎脚,没所谓的。”杨芭乐仰起脸,对黄姐说。
“你童年这么苦吗!在炫耀吗!”黄姐不屑的说。
乘务员这时候找到一双回力胶靴,赶紧拿了过来。
杨芭乐道谢,接过胶靴换上。
“你和尘宁是认真的吗?”黄姐穿着杨芭乐的鞋子站的稳稳的,她突然跳转换题,一本正经的问。
“当然,我们是领过证的。”杨芭乐也一本正经的认真回答道。
“那你就应该认真考虑,放弃这个成本极高的项目,放过沈南。”黄姐说。
“放过沈南?!”杨芭乐看着黄姐,“您的意思是,放过沈南?还是放过老汪总?黄姐,我的项目企划案是沈南董事会批准过的,合理合规!您现在这样说,居心何在?您是想挑拨小汪总在老汪总心中的位子吗?”
黄蓉听罢,她盯着杨芭乐,目光带着恨意。
杨芭乐继续说:“至于我和陈尘宁的关系,您就不用管了。小汪总也告诉过我,尘宁是被您一手炒掉的,他在京城帮您背了什么锅,您比谁都清楚。”
列车停了,已经到了辽西站。
“啪”一个耳光!
黄姐扬起手,狠狠的落在芭乐的脸上。
黄蓉是谁?!京城风控届鼎鼎大名的黄姐,业内谁不敬她几分?!陈尘宁刚一毕业就在她手下工作,是黄蓉一手带出来的帅小伙,回老家就被一个胖姑娘截了胡,这胖姑娘现在居然还大声质疑自己,黄蓉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虽然当初办掉陈尘宁的也是黄蓉自己,但是那又怎么样?!女人心态一向如此:好东西只能自己毁,别人休想染指。
杨芭乐挨了一个耳光,她感觉到嘴角有点血腥味。
杨芭乐抹了一下嘴唇,她笑了笑:一个耳光而已,稍后转身涂点粉底,谁又看得出来自己刚挨了一个耳光。
杨芭乐什么没见过:混过辽西城乡结合部、混过那种不入流的小夜店,没少被各种三教九流逼在墙角摸过打过,多挨这一巴掌能咋的?!和黄蓉吵架就吵了,沈南的工资一分钱都不少自己,又不影响自己的考核KPI,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火车到站,老蔓派的司机来接。来的是两位司机。一位接黄姐,一位接杨芭乐。
这两位司机目睹了火车减速进站时此二女的战争,都吓得不敢多说话。
黄蓉和杨芭乐二人拖着行李准备下火车时,杨芭乐突然主动放低姿态,自然地接过黄姐的箱子,笑着说:“黄姐,您刚才扭了脚不方便,我帮您拿箱子,您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