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的碎碎念让陈尘宁有点心烦。
“你在那小破酒吧受的伤,是不是已经全好了?这会儿肚子也不疼了?”陈尘宁反问道,“我看你精神头儿很好嘛。”
“不是,在那破酒吧我磕到腰了,现在还是很疼。”小山忽然记得自己也是受过伤的,进过急救室的人。她于是顺便跟陈尘宁撒个娇说,“我的肚子么,来了例假,就更疼了。哎陈尘宁,杨芭乐来例假的时候你给她找卫生巾吗?她对你那么不够意思,你现在咋想?”
“咱俩,你和我,能不能就静静地移个民?”陈尘宁眉头紧锁看着小山,他回想起许家朔跟自己八卦的杨芭乐倒戈桥段,叹了口气。
陈尘宁愿意把那些事儿就此封印,不愿再提。
“那你就省点力气,给我闭嘴。”陈尘宁冷冷的回答。
小山自讨没趣,只能打哈哈道:“新加坡热,真热。”
热吗?在永远三十多度的赤道海岛上,陈尘宁一点都不觉得热,原来心冷是真的。
就在樟宜机场出关处,陈尘宁一眼就看见了写着自己中文名字的A4白纸,夹杂在一堆举着英文字母的接机牌子中间,分外显眼。
果然是许家朔的爸亲自来接机。
“走啦,累不累啊。”许老爹一眼就认出陈尘宁了,热情的打招呼。
许老爹个子小小的,六十几岁的样子,头顶没几根头发,长着和许家朔一样的标志性大双眼皮。
老爷子一眼认出陈尘宁,上来就要接过行李,帮忙拖着走。
陈尘宁怎么能让一个长辈帮忙,赶紧接过来:“叔叔,您是许叔叔吧,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没关系的啦,我们新加坡人一辈子要做工的啦,政府不管你老的,手停口停。”许家朔老爹说,“欢迎你来我们新加坡啊,先住我家吧。”
“大爷,哦不对,我该称呼您啥?”小山想搭话,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插话进去。对于第一次出国的小山,周围每人都说着英文,显得乱糟糟的,小山抓住一个讲中文的许老爹,非常想聊聊天,释放这一路的憋闷。
“大爷?!哈哈,小妹妹,叫我安可(uncle)好啦。”许老爹纠正道。
“好啊,安可,我饿了,带我去吃个饭吧。”小山央求说。
小山这样的小姑娘,瘦瘦柔柔的撒个娇,一下就击中的许老爹的内心,老人家对娇美幼崽的呵护欲,无比高涨。
“好呀,小妹妹饿了,那安可必须安排一下喽。”许老爹带着陈尘宁和来到停车场取车。
老爹把车子开出机场停车场,开到回城的高速上,新加坡市区的风景扑面而来。
“安可,你们新加坡也有这石头人像啊,石材看着像我们辽西的石头!”小山指着高速东海岸边的石塑说。
那是一尊郑和的塑像,伫立在东海岸的高速边,石塑浓黑的石材在来往车辆的车灯照映下,闪着荧光。
“我们东南亚的雕塑是不是很美?应该是采用你们辽西来石材喽,你们应该很熟悉啦。我们中国城的老住户,基本家里也会摆这样石头的雕塑哦。”许老爹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们先去我家在牛车水(中国城)的祖屋先住一下,后面你们在找房子好了再搬出去吧。”
陈尘宁望着东海岸的灯火,远处闪亮的邮轮在海天边际线处隐约闪现。车窗外有璀璨的新加坡眼和莱佛士高耸入云的金融圈大楼,一切像干净大型的乐高奇幻作品。
新加坡窗明几净的世界,充满着属于弹丸小城的繁华热闹;这里的一切与沈城的厚重工业感截然不同,也和辽西的辽远苍凉相距甚远。
陈尘宁方才真切的感觉到,他已经远离了那片东北亚的热土,到了南洋。
“陈公子啊。”许老爹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儿子许家朔一定跟你提过我们家事务所接了沈南的财务咨询业务,对吧?”
许老爹这句话一到,陈尘宁立刻收回神游的思绪,敏锐地抓住谈话中的关键句和关键词。
“我知道沈南的前身是你父亲的企业啦。”许老爹熟练地打着转向灯,安全并线后,说道,“沈南传过来的资料,我都有看过啦,有一份关于陈总的文件,我想给你看一下。”
“陈总?你说陈龙?我爸?”陈尘宁彻底回了神,清醒了。
爹,你想对我说什么?陈尘宁自问。
“对喽,是陈总对副总任期调整的文件,当时那副总,就是现在沈南汪总啦。”许老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