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点点头，“现在他们一丝马脚也未露，警方无法对他们开展任何行动。你现在就是饵，得把他们吊出来。”
“我会的。”
两人又针对案情聊了一会，忽而听到外面争吵的声音。
一声高过一声，似是情绪非常激烈。
宋时微仔细听了听，辨认出来，似乎是顾元正的声音。
“我要见她，把人给我带出来！！”
“她害死了我的女儿！用我的女儿做实验！！”
“你们拦着我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包庇她！”
顾元正双眼通红，用手指不客气的指着几个上来拦他的年轻警察。
五十多的人，在巨大的愤慨之下，力量爆发起来，竟然比专业训练过的人还有力。
那些警察好不容易把人给稳定下来，顾元正拍着桌子大吼：“我知道你们办案一定是公正的，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
他老婆在旁边哭得不能自已，上气不接下气。
年轻的警官真怕她昏厥过去，连忙倒了杯水给她。
顾元正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一副不让他看到宋时微就不罢休的架势。
几个警员反复说“一定会给去世的人一个公道”的话。
只能说是稍作安慰，顾元正的情绪一时间还是难以平静下来。
“顾叔？”一道轻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季云升快步过来，担忧的看着他。
顾元正一看到她，眼睛就更红了。
想起了顾姗跟她姐妹相称的日子，如今这个姐姐还好好当当站在面前，做妹妹的，却已经遭人毒手。
“季小姐……你来这干什么？是不是也来帮姗姗讨一个公道？”
季云升轻言细语的说：“顾叔，节哀，姗姗看你这么悲痛，九泉之下也难以安宁。我相信警方一定会按章办事，把凶手绳之以法。”
“你过来是？”
顾元正越过她的肩头看去，看到谢清辉笔直的站在那。
怎么谢家也来这关心姗姗？
念头转了一转，他才想明白，苏禾是谢氏药企的总监，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谢氏受到连累，自然要过来看看。
季云升也的确是听谢清辉要来，主动提出陪他过来。
这两天她的身体好转了一些，却难说是那药起了作用，极大可能是病毒暂时过了活跃期。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活跃过来。
季云升看他已经看到谢清辉，便没再解释，柔声道：“顾叔，你还是回去等结果吧，你跟阿姨都要注意身体，姗姗才会安心。”
她的劝说听得谢清辉直犯恶心。
什么叫人面蛇蝎？这就是。
简直跟聊斋里画皮的精怪一样，让人遍体生寒。
谢清辉强忍住作呕的感觉，走上前说：“顾董，节哀。”
顾元正说：“谢谢。”
声音雄浑却苍老，一夜之间，这个曾经在医药界挥斥方遒的人，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父亲。
风水轮流转，没有谁能从出生笑到最后。
谢清辉看向一脸悲悯的季云升，这个该死的女人，什么时候跟她背后的那些蟑螂一起完蛋？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顾元正颤颤巍巍站起来，对警方再三要求一定要严惩苏禾。
这才跟老婆相携着佝偻着背出去。
季云升在旁边扶着他，把人送到车边，说：“顾叔，姗姗的后事办好了，你和阿姨还是要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顾元正发呆了很久才回神，无奈道：“工作？谁还肯要我。”
他早就被祁夜从医院辞了。
那些小医院倒是要他，但只让他当个打扫的清洁工。
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曾经可是鼎鼎有名的院长！
季云升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在医院工作，我去问问里面有没有合适你的工作。顾叔，你这一身本事不用出来，是社会的损失。”
听她这么说，顾元正就知道那份工作一定不是清洁工之类的。
他感激的说：“那就谢谢你了，季小姐。”
“姗姗叫我一声姐姐，我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目送着顾元正夫妻上车，看着车尾，眼睛不由眯了眯。
总觉得……这两人留着还很有用处呢。
回到警局里，苏禾已经被带出来了，正在跟谢清辉对话。
两人谈话依旧是官方话，如同加密过一样，真正的意思得揣摩才明白。
谢清辉这次过来，还是因为担心。
宋时微在言语中叫他继续静观其变，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继续忍。
“苏小姐，”季云升已经来了旁边，一脸的关切，“你还好吧？”
宋时微没有做什么表情，头发乱糟糟的披着，看着十分颓丧。
再坚强的人，也无法面对铺天盖地的谩骂，否则那些个明星也就不会受不住而抑郁。
明明知道是假的，却被全天下的人误会、唾骂。
这样的打击，真没几个人受得住。
几人无声的对望片刻，宋时微突然撇开了脑袋。
谢清辉道：“苏小姐，请你回答我，那个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面有些东西不是我的。”宋时微抬手擦了擦眼睛才转过头来，低声重复，“那些关于实验的东西不是我的。”
她一连重复了几遍，神经好像正在慢慢崩溃。
季云升静静的看着，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眼底却是一片冷色。
说实在的，不是针对苏禾，她是单纯的喜欢看人慢慢枯萎。
死亡，也是很有艺术感的一件事。
不过多数人死得太恶心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顾姗怎么会一直没有好？”谢清辉抓住了重点。
季云升轻轻抚了抚指尖。
“我不知道……出去旅游之前，我看过顾姗的情况，觉得可能是药方的剂量配比不大适合她，改了一下。”宋时微捂着脸，“除此之外，我没有再对她做过什么，真的！”
季云升的神经顿时绷住——重点！她听到了重点！
难怪她这段时间喝了足量的药却没有好转， 原来不是体内的病毒有变异升级，而是苏禾改变了原来的药方。
“我喝的，也是改良后的药吗？”她实在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