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晚陪着夫君用完早膳,开口道:“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好。”顾祈辞犹豫了几秒,点头同意了。
他坐在院子里,望着娘子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就算穿着农女的沾满泥土的衣裳,也阻挡不了她的气质,若是他会走了,便能陪着棠晚一起出门办事。
白神医拿着熬好的药走过来,一眼就看穿了顾祈辞的心思。
他安抚道:“别担心,我有十成的把握让你站起来。”
“多谢白老。”
顾祈辞淡淡一笑,他看着浓郁的中药,抬头一饮而尽。
皱起的眉头。
不知是在说心里苦还是药苦,不,一定是药苦,他比起那些孤苦无依、妻离子散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白灵儿无聊地研磨药草。
她托着脸颊,喃喃道:“也不知道太子在干嘛,有没有学会扎针呢?”
街上,茶铺是八卦最多的地方。
江棠晚等人,简单地让白灵儿给易容了一下,她在乡下待过。
所以,走在街上,没有人能看出来。
她要了一杯茶,正在寻找机会,下一秒,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走过来。
问:“姑娘,能拼桌吗?”
“随意。”江棠晚淡淡道,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
酸橘站在一侧,警惕地看着男人。
甜梨则去了别人的桌子,打探消息。
年轻人刚从家里出来,准备找点事情做,没想到余光一扫,就看到了长得清秀的农家女。
家中人催婚。
他不愿意随便找一个女人嫁娶,心里便有了主意。
“多谢姑娘,敢问姑娘姓什么?”
江棠晚抿嘴,她随口道:“昙。”
昙花一现,也为虚假。
“原来是谭姑娘啊,不知姑娘对什么感兴趣,哦,你莫要误会,只是枯坐着,甚是无趣,想必姑娘不常来镇中,我什么都知道…”
郑越直着身子,推举自己,侃侃而谈。
他的话真的很多,这是江棠晚的第一印象,但话多也有好处,只需轻轻一提,他就全说出来了。
酸橘捂嘴笑道:“这位公子,我家姐姐喜欢听那些不为人知、不可说的秘密,那些寻常的什么情情爱爱啊,您可就别说了,要是寻仇的嘛,可还行。”
要是姑爷在啊,看到有人与小姐攀谈,醋坛子会打翻吧?
郑越皱眉,他都已经准备好说一些风花雪月、情情爱爱的故事。
却没想到,眼前这位姑娘喜欢如此离谱的事情。
他环顾四周,突然,灵光一闪。
“姑娘,可听说过雁城苏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嗯?”江棠晚眉心一紧。
郑越见她来了兴趣,心里松了一口气,立马又提起来了。
因为此事,谁也不敢说。
他小声道:“十多年前,苏家一场大火,烧了个灭门,官府说是一对夫妻干的,其实不是,听说是被歹人盯上了。”
“哼。”江棠晚别过头去,“一听就是假的。”
郑越直起腰,“怎么是假的呢?”意识到声音太大,又立马弯下身子说。
“苏家家大业大,什么东西没有,可是官府到时,听说,一件宝物也没没有了,就算大火烧成灰烬了,也应该有灰吧!”
江棠晚皱眉,她心里思绪百转,可面上还是要演戏。
她惊讶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郑越喝了杯水说道。
酸橘适时地给他倒上一杯水,她夸赞道:“你真厉害,懂得真多。”
被人一夸,郑越就起劲了,又说了很多关于苏家的事情。
江棠晚不解地道:“像他这样家大业大的人,应该有很多朋友吧?怎么没有人为他调查吗?”
郑越摆手,叹了口气说。
“之前,苏老爷还收留了一对可怜的夫妻呢,骗了他不少银子后,就溜之大吉了。”
“一对夫妻?”江棠晚抓住重点问道。
郑越耸耸肩,见旁边的人越来越少,他才敢放大声音,“可不是嘛,说不定,就那俩人搞的鬼呢。”
对于苏家,他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就开始东扯西扯。
酸橘问:“苏家在哪儿?”
郑越指着前面,说:“挺远的,周围都没人住了,除了不能动的几户老人,都搬走了。”
他摇摇头。
若不是苏家不在了,或许雁城就不是张家的天下了。
“谭姑娘要不要去我家做客,还有很多东西没跟你说呢。”
“我们该回家了。”江棠晚起身,放了十个铜板。
酸橘补充道:“要是回去晚了,娘该打我们了。”
她起身时,看向一旁的甜梨。
郑越问:“姑娘,家在何处,是否需要在下去送你?”
“不用。”江棠晚疏离地拒绝道。
“那在下到何处找姑娘?”
“有缘,还会再见的。”
郑越意犹未尽,往前追了两步,听着姑娘的话,是没机会了?
算了,还不知道她是否婚嫁。
他决定道:“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会再勇敢点!”
三人离开茶铺。
酸橘看了一眼身后,没有追上来,她拍拍胸口说。
“奴婢还以为甩不掉呢。”
“我也有点怕。”江棠晚嘴角勾起,不过,心中的罪恶感仅仅存在了几秒,男人来搭话,她只是顺着聊了几句。
再者,她给他付了茶钱,算是口舌费了。
按照男人说的路线,走了一炷香才看到被烧毁的宅院,江棠晚目光微眯,慢慢走过去,周围的住户大门紧闭。
酸橘紧张道:“小姐,这里好吓人啊。”
江棠晚应了一声,手缩在衣袖里,她抿嘴,朝苏家宅院走过去。
不难看出,苏家很大。
“难道,着火时,一个人都没有跑出来吗?”
“小姐,外人说,苏家施粥救济,是响当当的好人,这也是他们不搬离这里的理由,据说,看到有人从府里离开,许是有人逃出去了。”
这是甜梨打听出来的消息。
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成了灰烬,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已经不知所踪,地上沾染的鲜血,默默地诉说这场惨案。
一滴雨落在江棠晚的身上。
酸橘观察四周,刚转过身,惊讶道:“小姐,您怎么哭了?”
“嗯?”江棠晚望着地上的鲜血,久久不能回神,她手摸上脸颊,竟真的有一滴泪,她解释道,“我在想,他们该有多疼啊。”
甜梨叹了口气说。
“是啊,一家老小,都被大火烧死了。”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慢悠悠从院子里走出来,他打算去捡点菜叶子。
他抬头,对上江棠晚的脸,吓了一哆嗦。
“回…回来了,苏家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