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软。”江棠晚解释着,随后,挑了一块较平整的木块,用石头刻上几个字—‘杏雨之墓’。
官兵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她叫什么?”
江棠晚面不改色,将木块插在旁边,让两人点上香。
望向旁边的杏树,刚好能遮风挡雨。
“杏树,又下雨了,不叫杏雨,难道叫下雨吗?”
“有道理。”官兵扔下铲子,坐在一旁,听着哭声耸耸肩,他数着赚来的几百文钱,要不,不干官差了?
帮人挖墓也挺不错的。
难怪他二舅家干白事的都已经坐上马车了呢,还真是赚钱啊。
酸橘拿出一双鞋,放进火里,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
她小声道:“等回去后,再给你烧纸钱。”
“我们很喜欢这两双鞋。”甜梨哽咽道。
昨晚,她们才跟杏雨冰释前嫌,打算相处久了,就一起服侍小姐,可…
杏雨誓死没有说出她们在哪儿。
江棠晚心里清楚,杏雨应该是发现有人跟踪,便去了客栈,被人活活虐待而死。
她没想到杏雨会如此。
“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
顾祈辞看着天色渐晚,心中不免担忧。
他皱眉问:“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少夫人吗?”
下一秒。
院门就出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忙过去,看着她身上打湿了。
“暗星,去烧点热水,另外去跟白老要一碗汤药。”
江棠晚神色凝重,推着夫君回到屋里,先是说了杏雨的事情。
“是一个忠心的,如果我不把她带来,她就不会死吧?”
她抿嘴,如若不是母亲送来监视,或有飘雪的前车之鉴,对杏雨也不会如此冷漠,还想着,等回去后,要来卖身契,就把杏雨放走,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她不想矫情,可想到一条活生生的命为他们而死,心中就充满了愧疚。
闻言。
顾祈辞安抚道:“你也是想给她一个机会,杏雨想要苟活,大可以将他们带来,但她选择保护你,你们都是善良的人,我们多为她烧点纸。”
“我想,给她报仇。”江棠晚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一石二鸟的计划。
顾祈辞毫不犹豫道:“我帮你。”
他们会留在方县一些日子,想必,顾钰安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方县,所以派来的人也不多,因为,杏雨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也没有看到顾钰安带人大面积搜查。
沐浴后,又灌了一碗汤药。
江棠晚觉得身上好了很多,她披上外衣,走到案桌前,看着夫君在作画。
她不禁想到了苏夫人,喃喃道。
“到底有多像。”
“什么?”顾祈辞停笔,抬头不解地问道。
江棠晚叹息,她将为何来方县,以及在方县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她摇头,疑惑道。
“我不知有多像。”
“等回去后,我托祖父查查。”顾祈辞握住她的手。
棠晚并非江夫人所生,这件事情,整个盛京都知道,但江夫人对这个养女实在太好,所以,大家就都忽视了,也不敢提,江夫人说过,谁要是提,那就是跟江家过不去。
以前,他觉得江夫人真心对棠晚。
眼下看来,只是拿着当一颗棋子,不让提,怕是心虚,这里面多少有点端倪,有人说棠晚像苏夫人。
难道,棠晚跟苏家有关?
江棠晚眉眼一喜,她福身道:“多谢夫君。”
“既要谢,便莫说空话。”顾祈辞唇角笑意分明,他静静地凝视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直勾勾的眼神,好似要将人心中的欲念给勾出来。
江棠晚快速在男人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她见男人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眼神躲闪着,说。
“我不同你说话了。”
她转身,随便拿起书本,却没想到是情情爱爱的话本,看得她一阵害羞。
院外。
暗星给少夫人送去了汤药,随后,便端着两碗,去了偏房。
他见窗户开着。
正欲开口说话,就看到酸橘抱着甜梨在哭。
“怎么了?”
酸橘看到来人,忙擦拭了眼泪,放下鞋子,走过来,脸上不自然问道。
“你怎么来了。”
“送药。”说着,暗星将两碗药朝酸橘眼前推了推。
酸橘接过,“多谢。”
暗星给两人关上窗户,想了想,又打开说:“甜梨,少夫人叫你去一趟。”
“好。”甜梨愣了几秒,她从床榻上下来,接过酸橘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她走出去说,“是你找我吧?”
暗星点头,问。
“酸橘怎么了?”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甜梨挑眉,看了一眼身后问道。
暗星抱拳道:“依照她的性子是不会跟我说的,还请你如实相告。”
甜梨叹了口气,看着天上又飘起的小雨。
“杏雨死了,她心里不舒服,连个纸钱都没有给她烧…”
再转身,暗星已经不见了。
甜梨摇摇头,坐在长廊里,看着飘下的雨,有点冷,她搓了搓手,“杏雨啊,谢谢你。”
不一会儿。
暗星就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包裹,他敲门,看到酸橘后,说。
“你们跟我来。”
她们跟着暗星来到后院,这里院墙都很高,比较隐蔽。
酸橘问:“怎么了?”
暗星放下罐子,又打开包裹,里面的烧纸就露出来了。
“烧吧。”
酸雨立马拒绝道:“不行,要是有烟了,他们会发现端倪的。”
暗星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解释道:“没事,雨天本就雾气大,在外面烧,火大不起来。”
烧纸点燃的那一刻,扔进罐子里,雨水打湿在里面,火光确实不大。
甜梨一言不发地用木棍搅动纸张。
酸橘眼睛又红又肿,她说道:“对不起啊杏雨,这点钱,你在那边用,我每年都会给你烧纸的。”
很神奇,没有烟冒出院子。
忽的,院子里的杏树落下一颗杏子,刚好打进罐子里,似乎在吸收烟火气。
酸橘拿起,好奇地问:“都十月了,怎么还有杏子呢?”
甜梨坚定道。
“一定是杏雨来看我们了。”
夜里,一个身穿朴素的农夫,来到衙门,他小心翼翼地说。
“官爷,今天死的那个丫头有同伙。
我…我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