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梨心疼道:“小姐,您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她拿起小姐额头上的棉布。
小姐从回来就发烧了,一直高烧不退,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便醒了。
江棠晚脸上带着一丝病气。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四肢酸痛无力,因疼痛额头上冒出汗珠,“夫君生死未卜,我不能睡。”
她决定要去西院看看。
甜梨扶着小姐,轻声劝道:“您还生病呢,这太危险了。”
“生病好,生病了。
把西院的那群混蛋,都传染上。”
江棠晚微闭眼睛,看着满桌的饭菜,没有咽下的想法。
可为了夫君。
她要吃。
她要养好精神,替夫君撑着这个家。
今日,依旧没有阳光。
天空阴沉着,府顶上,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窟窿,稍有不慎,就会降下倾盆大雨。
外面冷,下人都躲在了下房里。
江棠晚跨入院子,倒也没人阻拦,这是大少夫人,必然是来找二少夫人的。
“两位辛苦了,快去檐下避避雨,去买点热酒喝。”
她递过去一吊钱。
“多谢大少夫人。”护卫接过,他们就是看院门的,从来没有被重视过。
能得到一百文。
今天,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江棠晚给甜梨了使了一个眼神。
甜梨明白,每有丫鬟和小厮出现,她就上前搭话,防止小姐被发现。
在柴房的旁边,有一个小木门。
这个地方,极为隐蔽,还被木柴挡住了,如若不是她看到顾钰安从这儿进,真的发现不了。
门打开。
是荒废的宅院,四周杂草丛生,地上更是泥泞难走。
江棠晚缩回伸出去的脚。
“不行,会被发现的。”
她目光落在几个屋子上,想着,怎么样才能过去,突然,后面传来动静。
她赶紧踩着草,躲了起来。
阿金端着食盒,踩在泥土上的砖块,去了最边上的屋子。
从江棠晚的视角。
明显看出,他掀开了一块木板,跳了进去,她心跳加快了几秒。
难道。
是给夫君去送饭?
她不会轻功,不敢再往前,借着阿金下去时。
赶紧离开了这里。
江棠晚靠在墙上,刚走出犄角旮旯处,就撞上人了。
“抱歉…”
“对不起有用吗?”江月影生气地整理着衣裳,抬起头惊讶道,“江棠晚,你怎么在这里!”
雨伞都被撞到了地上。
如意赶紧捡起来,打在小姐的头上,一滴泥落下。
她大惊失色,赶紧跪下。
“小姐,奴婢该死!”
“贱人!”江月影二话不说踹倒,把她的脸上,全部弄上泥土才甘心。
随后,江月影嫌弃地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泥土。
“真是糟心!”
江棠晚缓了缓,心里的紧张已经消失了。
她想走。
但江月影挡在了前面。
“江棠晚,我跟你说话呢。”
“哦?我只听到了猪叫呢。”江棠晚淡淡一笑。
她头疼得厉害。
不愿意跟旁人多费口舌。
再者,现在还跟江家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江月影想打人,却想起一个好事。
“江棠晚,你现在是寡妇,在府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啊,要不,你求求我,我帮你找个男人,另嫁了吧?”
她双手环胸。
一脸傲慢,这好像是天大的恩赐。
江棠晚冷冷道:“你自己嫁吧。”
她想绕到一边走。
却还是被拦住了。
江月影威胁道:“江棠晚,你莫名其妙来西院干什么?说,是不是图谋不轨?”
“找人。”江棠晚并未说话。
她拿起江月影丢弃的雨伞甩了甩,放在雨里冲刷了一会儿,泥就没了。
她们不打。
她打。
江月影问:“找谁?”
江棠晚嘴角勾起,饶有兴趣道。
“顾钰安。”
“你!贱人,你找安哥哥干什么?”江月影紧紧蹙起眉头。
她开始变得不理智。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敌意。
江棠晚反问:“怎么?我还不能找了?想当初,我跟他的关系,可是比你好呐。”
“你!”江月影脸色铁青,她跺脚,伸手夺道,“把伞还我!”
江棠晚后退一步,不紧不慢讥讽道。
“江月影,你很喜欢别人整理好的东西吗?”
她挑眉。
随后,折起伞,重新扔到泥里,还上去踩了好几脚。
伞骨已经断了。
江月影熬不住雨的冲刷,跑到柴房下面躲雨。
此时。
阿金拿着食盒从小门里出来,看到几人很是意外。
他弯腰抱拳。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
随后,特别重重地看了一眼大少夫人。
江棠晚不避讳他的目光,好奇地问。
“你怎么提着食盒?”
“二公子饿了,我拿了点糕点,给他送过去。”阿金淡定地解释道。
随后,他抱拳就离开了。
江月影不满地说:“安哥哥饿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棠晚眸光微闪。
她一改常态,挽住敌人女儿的手,叹了口气说。
“傻丫头,你看那食盒,轻飘飘的,像是装东西了吗?再说了,你没看见,他刚才从哪里出来的吗?”
“对啊。”江月影回头。
柴房和院墙之间有一道狭窄的地方,仔细一看,竟然有一个小门。
阿金为什么会从这里来?
她不解地问:“那是为什么?”
江棠晚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估计啊,二弟是金屋藏娇了,不是二弟想吃糕点,是美人想吃了吧?”
听此,江月影再也忍不住了。
“安哥哥不是那种…”
“他要不是,会拈花惹草,斯云算怎么回事?”江棠晚煽风点火道。
雨点变大了。
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下得好像不是雨,倒像是冰块。
江月影想了想,她手扶住竹子,确实这么回事。
但她也不愣。
“江棠晚,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江棠晚叹息。
“最起码,你是我的妹妹,你保住地位了,我在这府里还能喘气,对吧?”
她挽住她的胳膊,讨好地说。
江月影抬起下巴,她尾巴快要翘到天上了,“你明白就好。”
紧接着。
她的脸色就变了,“我倒要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别冲动。”江棠晚忙拉住她,“会打草惊蛇。”
“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听我说……”
她在江月影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月影满意道:“姐姐,还是你对我好,等我抓住那个小贱人,一定算你的功劳。”
哼,她不会允许。
安哥哥身边有别的女人,还藏在院子里,真拿她是傻瓜?
——
顾钰安跪在地上,自责道。
“祖父,都是孙儿无能,没法保护大哥。”
他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碰出了痕迹。
老国公握住他的手,拍了拍。
在叹了口气后,说:“钰安啊,你大哥身为嫡子却没有福分,这个国公府,恐怕要靠你了。”
“孙儿不敢。”顾钰安低下头。
头发遮住了脸上得逞的笑容,呵,老头儿,如何宠爱顾祈辞,最终,还不是他要当国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