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晚态度一变,冷意翩飞。
“掌柜莫不是太多情了,有未婚妻还要惦记我家甜梨?”
季春猛地抬头。
他赶紧起身,抱拳道:“少夫人,您真是说笑了,季某一直孤家寡人,哪里来的未婚妻呢?”
果然,有猫腻。
但也不能凭着季春的否认,就相信他,既然甜梨听到过,那就并非空穴来风。
江棠晚端起茶杯,抿了抿。
砰!
外面传来打闹声,离得很远。
药童跑进来,似乎被吓着了,他道:“掌柜的,对面打起来了。”
对面?
那不就是她的铺子吗?
江棠晚起身,急匆匆朝外面走去,身后,季掌柜跟着。
她跨出回春医馆。
“甜梨,怎么了?”
甜梨咬牙,将女人推出去,她赶紧将门锁上,里面都是珍贵的水果,要是被破坏了。
得有多心疼。
酸橘跑上前,告状道:“小姐,这个女人疯了,差点伤着甜梨。”
江棠晚皱眉看过去。
女子身着的衣裳布料为中等,一看便是家中最宠爱的女儿。
“姑娘,为何与我的人冲突?”
方蝶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她并不是不识趣,家人都把她当贵女来培养。
她福身道。
“见过少夫人,我并非无缘无故找事,只是希望某些人能够有自知之明。”
说完,还看了一眼甜梨。
甜梨紧咬下唇,脸色不太好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不得不解释道。
“姑娘是不是想多了?”
“想没想多,你自己心里清楚。”方蝶扬起下巴。
那天傍晚,她来找人,就看到季春跟甜梨走在一起。
有说有笑。
医馆里的人都知道,她跟季春青梅竹马,是她的人!竟然还有人挑衅,一打听才知道,竟然是国公府的丫鬟,确实有资格妄想成为一个掌柜夫人。
季春皱眉,出声道:“方蝶,你胡说些什么?”
江棠晚心中了然。
事关甜梨和季春,方蝶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未婚妻。
她不喜欢遮掩,直接问道。
“喔,这就是季掌柜的…未婚妻?”她挑眉,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果真是,她会直接带着甜梨离开。
这个铺子不要也罢,有了未婚妻还要招惹人,这辈子都不想看到。
季春瞪大眼睛,下意识看了一眼甜梨。
他眼睛里浮现出恐慌,解释道:“少夫人,您别说笑了,我要是有未婚妻,至于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吗?”
他又坚决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未婚妻,也没有家室。”
在这一刻,眼前的少夫人不仅仅是一个令他尊敬的人,还是喜欢之人的主子,所以他要表明家中情况。
误会,很棘手。
方蝶脸一红。
“季春!你别狡辩,我就是你女人!你未来的妻子,这是全医馆以及亲戚都知道的实事!”
虽然他已经拒绝过她很多次。
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可再次听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心里很难受。
一股前所未有的胜负欲,在心里慢慢滋生。
“什么是事实!你自己想象东西是事实吗?根本不存在!”
季春一向好脾气,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发火。
方蝶红了眼,她猛地一推男人。
“你混蛋!我从小就跟着你,已经二十三年了,你不娶我,谁娶我!你现在看上别的姑娘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已经二十四了,是个老姑娘了。
恐怕,都要嫁不出去了。
一想以后看着季春娶别人,而她孤独终老,心里就忍不住酸涩,蹲下抱着自己,痛哭了起来。
路过的人,大部分都听说过他们的故事。
但,医馆的人,都遵从掌柜的内心,掌柜喜欢甜梨姑娘,他们也只支持甜梨,但又心疼熟知的方蝶。
江棠晚深知,感情之事。
有人高兴,有人难过。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只需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维护好自己的丫鬟就行了。
“嗯,季掌柜的桃花,还挺深情。”
甜梨想了一会儿,取出腰间的手帕,递过去,“干净的。”
“哼。”方蝶抬了抬头,“不用你假惺惺。”
同时,她也觉得厌烦,为何比她年纪小的人,都有成熟的心性,而她却哭了?
甜梨声音平淡又温柔。
“如果你们真的有关系,我断然不会打扰,我与季春掌柜只是认识而已,并未有越礼的行为。”
她深吸一口气,便走到了小姐身后。
沉溺于三个人的痛苦中,只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不如远离红尘,想不明白,就不碰爱情。
季春紧张道:“你是在跟我撇清关系吗?”
甜梨淡淡一笑,疏离道。
“季掌柜说笑了,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季春愣在原地。
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他看向方蝶,竟然也生不起气。
他颓废道:“方蝶,我们不可能,祝你找个良人。”
方蝶眼中闪过刺痛,她低头,紧紧握着拳头,心里有了决定。
她跟上,“季春,我是不会放弃的。”
“随意。”季春看了一眼他,神色淡淡,便继续治病救人了。
他不是小孩子。
并不会为了赌气,关闭医馆,放任病人难受,忙碌会让自己忘记痛苦。
—
雨滴顺着屋檐落下,院子里很是潮湿。
甜梨放下绣好的手帕,无奈一笑道。
“酸橘,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你已经看了我一下午了。”
话题打开。
酸橘忙凑上去,胳膊肘压在石桌上,双手托着脸颊,好奇地问。
“你不难过吗?”
“这有什么难过的?”甜梨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酸橘默默地点点头。
“你确实比我要理智。”
要是她,她会哭死的。
屋里,江棠晚望着甜梨的背影,叹息道:“倒是苦了她。”
“人各有命。”顾祈辞安慰道。
江棠晚只是心疼,倒是不担心,甜梨识大体、冷静聪明,想得开。
只是……
算了,甜梨的选择,她应该尊重,“夫君,母亲他们快回来了,我去门口相迎。”
“我陪你。”
顾祈辞轻声道,他咳嗽了几声,脸色惨白,自打生了一场病,身子就不太好,每日锻炼,都是靠毅力支撑。
许久没去藏书阁。
朗大人不会以为他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