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小词辗转反侧,看向身旁酣睡的武御寒,想到自己的婚姻那么美满,窦姑娘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命运对窦姑娘实在是太不公了,让她错过心爱的人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她安排了这样一段孽缘折磨着她。
想到这里,陆小词更加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下定决心道:“我要帮窦姑娘。”
武御寒被陆小词叫醒,也跟着坐起来:“可是我们现在在崇文城必须低调行事,你想怎么帮?”
陆小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至少也要帮她拜托这段婚姻吧。”
武御寒不认同:“这是别人的私事,万一窦姑娘并不想和离呢?”
“怎么会?她根本不爱那个叫申元展的!”陆小词激动起来。
“你不是窦姑娘,自然没法知道她的想法。”
“那我明天去见见她!”
武御寒叹了口气,继续劝陆小词:“那也等我们先把灭武阁的事情处理完,好不好?不然暴露踪迹会很危险。”
陆小词蔫了下来:“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武御寒抱住陆小词:“我知道你善良,想做好事,可是我们在崇文城必须万事小心,不容得走错一步。我保证,只要解决完灭武阁,立马就把窦姑娘的事情给处理了。”
“好……”陆小词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虽然武御寒这般信誓旦旦,但他心里也是没底的,毕竟窦姑娘是崇文城的人,他最多只能让文璟之出面,可是看今天的情况,文流烟都对窦姑娘和申元展的事情了如指掌,却依然袖手旁观,文璟之怎么可能也不知情呢?
但文璟之这般做法也并非有问题,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弄不好还会落个难听的名声,影响到城主的地位,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浪,危及崇文城便好。
文璟之在招待武御寒和陆小词方面还是尽了地主之谊的,每日三餐都准备美味佳肴宴请他们,但陆小词因为心里记挂着窦姑娘的事情,胃口很不好,只是扒拉了几口。
文流烟坐在陆小词的身边,奇怪地看她:“你这就吃饱了?”
陆小词点点头,礼貌地放下筷子:“我先回房歇息了。”
武御寒自然也是要跟着离开,却被文璟之挽留住:“武兄,你这每日练功,耗费不少体力,营养可得跟上啊。”
文璟之说着,又往武御寒的碗里添了些大鱼大肉,武御寒不好拒绝,只好留下来吃着。
“夫人好像从昨日赏菊宴回来便不是很开心呢,可是流烟招待不周?”文流烟有些担忧地问。
“非也,只是初秋微凉,身体有些抱恙罢了。”武御寒找了个借口搪塞,这下文流烟更着急了:“啊,那我是否要请个大夫给她瞧瞧?”
文璟之趁着武御寒和文流烟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时,偷偷从餐桌前离开,来到客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小词在吗?”
陆小词正坐在房间里愁眉不展,听到文璟之的声音,起身来开门,见站在门外的是文璟之,而且只有他一人,有些诧异:“何事?”
“可否借一步说话?”文璟之也知要避嫌的道理,并没有走进房间,而是约陆小词出来走走。
陆小词见文璟之倒也是谦谦君子一枚,态度温和,没有多想,便点头,跟随他走出去。
文璟之带着陆小词来到花园里散心,秋色正浓,落叶和着风浅唱低吟,假山重峦叠嶂,流水涓涓,飞立着玲珑小巧的亭子,蜿蜒曲折的长廊古色古香,走在其中便有如画般的诗意。
看到这番美景,陆小词的心情也好了些,文璟之借机开门见山道:“你可是心中有烦闷之事?”
陆小词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文某能帮上忙的,定当力所能及。”
文璟之诚恳的态度让陆小词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想见窦姑娘一面。”
“窦姑娘?”文璟之愣了一下,“你说的可是昨日赏菊宴上见到的那位窦蓉姑娘?”
陆小词点头。
文璟之没有过问太多:“好,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你不问为什么?”陆小词本以为会很艰难,没想到文璟之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你若是愿意告知,文某定当洗耳恭听,但你若是不愿,必然是有什么苦衷,我也不便多问。”
“谢谢。”陆小词心里很感激。
“那我这就让下人去前厅转达给武城主?”
“不用了。”陆小词想到武御寒知道可能会生气,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我们快去快回,好吗?”
“好。”文璟之笑得眉眼弯弯。
文璟之和陆小词难得的两人相处,他们坐在马车里,文璟之打量着陆小词,心里早已有许多揣测,他看得出陆小词很关心窦姑娘,既然在意,那肯定并非萍水相逢,不可能因为昨日赏菊宴上的匆匆一瞥,便一见如故,陆小词和窦姑娘之间必然有什么,一个自称是尚武城的人,却打听崇文城的一位女子,此举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
崇文城不算大,窦府离崇文城也不远,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车便已到达目的地,车夫喊了停,陆小词下了车,抬头看着端庄雅致的窦府门口,看得出窦家确实是大户人家。
据说窦姑娘在和申元展成亲不久后,窦姑娘的父母便发现申元展并非像他吹嘘得那般富贵,所谓的豪门大宅、香车宝马竟都是租赁来的,窦家担心女儿吃苦,跟着申元展只能过穷苦日子,便将女儿和女婿接回窦家住着。
不久后,窦姑娘的父母双双因病去世了,这偌大的窦府,如今只有窦姑娘和申元展两人居住,伺候的下人们也遣散了不少。
门口的小厮认出文璟之,在文璟之说明来意后,连忙转身去通知窦姑娘,不一会儿,小厮出来了,面露难色:“我们家小姐说今日不便见客,二位还是请回吧。”
文璟之略微有些失望,陆小词却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又问:“你们家少爷在吗?”
小厮点头。
“刚刚那话,确定是你们家小姐亲口所说?还是少爷要求你这么说的?”
小厮显然没料到陆小词会这么问,但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文璟之反应过来:“既然窦姑娘不在,那就见见你们家少爷吧?”
“这……”小厮犹豫了一下:“那我再去跟少爷说一声。”
小厮再次转身离开,陆小词盯着他的背影:“申元展这么不欢迎我们,其中必有猫腻。”
文璟之有些佩服陆小词的心细。
等小厮回来后,毕恭毕敬地把陆小词和文璟之请进府里:“二位跟我来吧。”
窦府虽比不上城主府那般气派,但花花草草都是经人精心打理过的,布局统一,池广树茂,回廊起伏,水波倒影,精致和美。
小厮将陆小词和文璟之带到前厅,给他们沏了茶,但陆小词和文璟之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申元展才姗姗来迟,明明天气很凉爽,他却大汗淋漓,脸色有些焦灼,见到他们僵硬地笑了笑:“不知城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申元展注意到陆小词,面色有些不悦,他可是还记得昨日陆小词怼自己的话,让他丢失了脸面。
“我是窦姑娘的故友,想邀她叙叙旧。”陆小词看到申元展就怒火中烧,但她强忍着。
“哦?”申元展轻蔑地挑了下眉:“我可不记得窦姑娘还有你这么一位旧相识。”
“昨日在赏菊宴上来不及与窦姑娘交谈,今日可否见见她?”陆小词问道。
“她一大早便出门了,现在不在府上,小厮应该跟你们说过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陆小词又问。
“这我就不知了,她总是早出晚归,在外厮混,我哪里管得着她呀。”
陆小词才不信他的胡话,申元展控制欲那么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由着窦姑娘不经陪同地出门?
陆小词坚信窦姑娘一定是在府上的,可申元展不让她见,她也没办法,只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那烦请您帮我把这封书信转交给窦姑娘。”
申元展不肯接。
陆小词笑了一下:“不过是闺中好友的一些密话。”
文璟之直接拿过陆小词手中的信,往申元展的怀中一塞:“请务必转交给窦姑娘。”他虽然脸上是笑着的,却带着一种无形压制的气场。
城主的命令,申元展肯定是无论如何也会遵守的,他僵硬地笑了笑:“好。”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陆小词和文璟之离开窦府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城主府,而是让马车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窦府的附近。
他们注意到申元展在送他们出门后,便神色匆匆地回府里。
到了晌午,窦姑娘和申元展出府了,窦姑娘戴着面纱斗笠,穿着十分保守,唯唯诺诺地跟在申元展的身后,两人逛了会儿街,随后便进到了一家胭脂铺里。
胭脂店的老板娘热情地向窦姑娘介绍:“本店新到的桃花腮红,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色号哦。”
窦姑娘扫了几眼,很感兴趣,申元展却看向其它地方:“有遮伤口的吗?”
老板娘愣了一下:“您是说遮瑕膏吧?请跟我来。”
老板娘领着窦姑娘上二楼,申元展正要跟上去,被老板娘制止了:“男子止步,毕竟这遮瑕膏得试试效果,不是吗?”
申元展撇撇嘴,看了眼窦姑娘:“尽快买好。”
窦姑娘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