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御寒这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陆小词握住武御寒的手:“你还好吧。”
武御寒点点头:“只是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身处异乡,自然是会有这样的苦楚。”
“那你之前在尚武城……”武御寒不禁心疼起陆小词来。
“对啊,我一开始也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而且还没人帮我,可比你现在惨多了。”陆小词调皮地吐吐舌头,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真是辛苦你了。”武御寒握紧了陆小词的手。
接下里还有几轮的诗词大赛,武御寒赶紧给自己灌了一壶酒,借口醒酒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山顶的风吹过他的墨发,他面容倨傲,英俊不凡,要不是因为他已婚又不解风情,估计已经有不少女子生扑上去了。
陆小词倒是完美地融入了赏菊宴中,在每轮比赛中博得头筹,无论是在对词还是书法上,都不输给任何人,这还引起不少人的疑惑:“怎么从前没听说过崇文城有这号厉害的人物?”
武御寒看着人群中神采奕奕的陆小词,替她感到高兴,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文璟之来到武御寒的身份坐下:“是不是觉得,这里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武御寒听得出文璟之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萧念念吗?”
武御寒没有回答他的话。
文璟之就当武御寒默认了,继续说道:“对于我来说,陆小词就是萧念念,她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你的夫人。你觉得,你以爱情的名义,将他捆绑在身边,她就真的幸福吗?离开她土生土长的地方,去到一座人生地不熟的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真的会快乐吗?”
武御寒冷笑一声:“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向文璟之:“文城主不必操心我和小词的私事,还是尽快查明灭武阁的事情吧。”
文璟之吃了一瘪,但并不恼怒:“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让灭武阁伤害到你们的,你们一定能毫发无损地离开崇文城。”
“那武某就替小词多谢文城主了。”
文璟之上下打量了武御寒一番,心里有几分妒忌。
“窦姑娘,你来了!”陆小词突然听见人群中有人喊道,她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正往这边走来,虽说是秋风送爽的季节,可是身上穿着件大棉袄未免也太夸张了。
当然不止陆小词注意到了这个事情,也有人发出了同样的疑问,窦姑娘只是笑着回答大家:“身子着凉了。”她的脸竟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很苍白。
跟在她身旁的是她的夫君,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目光却有些猥琐,刚过来就把在场 的女子都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陆小词的身上,朝陆小词走来。
陆小词注意到对方来者不善,只好求助一旁的文流烟:“这个窦姑娘和他夫君,是什么来历?”
“你是尚武城的人,自然不熟悉,这窦姑娘可是崇文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她夫君叫申元展,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称家财万贯,可窦姑娘婚后才发现被人给骗了,想要和离,但申元展一直不同意,这参加宴会什么的,挥霍的都是窦姑娘的嫁妆。明眼人也都能看出,若是离开了窦姑娘,他估计真的穷得叮当响了。所以啊,大家现在都管窦姑娘叫窦娥,当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摊上这么一个烂人。”文流烟看到申元展也是一脸嫌弃。
陆小词点点头,再次看向窦姑娘,又想到北冥深爱的那个女子,也信窦,不过,当时的窦姑娘出嫁那般风光,应该不可能是眼前的窦姑娘吧。
陆小词正想着,申元展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如财狼般的眼睛盯着陆小词:“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可否……”
“不可!”还未等申元展说完话,文流烟就直接替陆小词回绝了他,并将陆小词拉走。
可没想到申元展还是不依不挠,陆小词只好回应他:“我已经成亲了。”
申元展听罢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更来劲了:“那也可以和离嘛!”说着,还伸出手想去楼陆小词的腰,突然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申元展吃疼地大叫起来。
武御寒已经来到了陆小词的身边,掰着申元展的手腕:“敢调戏我夫人,你不要命了?”武御寒再稍稍用力,申元展就疼得直接跪下,连连求饶:“姑爷饶命啊!姑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武御寒回头看陆小词:“他没碰到你吧?”
以武御寒的性格,要是申元展敢碰到陆小词,他非剁了对方的手指不可。
陆小词摇摇头:“没有。”她刚刚其实也注意到了申元展打算伸手过来,但她已经想好轻巧闪开了,却被武御寒抢先了一步,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惹得在场的人纷纷了看了过来。
只要是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武御寒是有功夫底子的,可是在崇文城,除非是侍卫或者士兵,否则习武是非常罕见的,大家都对武御寒的身份产生了疑虑,而且方才文璟之介绍他时,只说是好友,并没有具体说是做什么的。
真是做多错多,也越容易露馅。
陆小词和武御寒此时都巴不得这秋日宴今早结束。
到了后半场,两人都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将重心放在吃喝上,假装不愿意被人打扰。
申元展则灰溜溜地回到了窦姑娘的身旁,他这人好面子,在几轮的诗词游戏中,都爱抢风头,但陆小词看到他之所以能取胜,都是窦姑娘在身后悄悄地给他递纸条,他自己玩得挺嗨,却不让窦姑娘参与。
陆小词不禁同情起眼前这位窦姑娘来。
“也不知道北冥的那位窦姑娘嫁得怎么样了?”陆小词感慨。
“你还记着这事呢?”武御寒都差点忘了还有这桩事。
“怎么能不记得?虽说当初北冥选择追随了你,放弃窦姑娘,可是我好几次都看到他在竹林里偷偷抹眼泪呢,他一定是爱窦姑娘爱到了极致。”
“你还真是个细心的人啊,不想我们莽夫,没那么细腻。”
“别这么说,其实……你已经很体贴了。”陆小词看向武御寒,两人相视一笑。
“别玩了,回家回家!”申元展忽然不满地叫嚣。
原来是窦姑娘给他偷递纸条的事情被发现了,遭来众人的嘲讽,他却还把所有的错推到窦姑娘的身上:“都怪你!好端端的给我传纸条做什么?都说了这题我会,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窦姑娘十分委屈,看得出她有些害怕申元展,唯唯诺诺道:“没有……”
陆小词替窦姑娘感到不满,忍不住为她说话,陆小词站到申元展的跟前:“我刚刚在那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就是你胁迫陆小词给你传纸条的,再说了,你如果真的那么不想要这纸条,拒绝就是了,难道伸出的手不是你的手?看纸条的眼睛也不是你的眼睛吗?”
陆小词的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引得哄堂大笑。
申元展更是气愤,可碍于武御寒,他拿陆小词没辙,只能抓起窦姑娘的手:“我们走!不跟女子及小人计较也!”
申元展这句话直接惹怒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围着他讨要说法,申元展狼狈地抱着头,推攮中,窦姑娘一个香袋掉到了地上,陆小词捡起来,正要怀给她,却又从里面露出一张纸条,仔细一看,上面竟写着:“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这正是陆小词之前写给北冥的字,让他表达对窦姑娘的爱意!
难道说眼前的这位窦姑娘正是之前北冥心里爱慕的那位!
陆小词心情复杂,但再抬头,发现已经不见窦姑娘的身影了,她被申元展拉着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匆匆消失在陆小词的视线里,陆小词追了几步,根本没追到。
“你怎么了?”武御寒注意到陆小词有些不对劲。
陆小词急得想哭:“这位窦姑娘,就是北冥喜欢的那位。”
“什么?”
陆小词给武御寒看纸条:“这是我的字。”
“原来这句话,当初是你教给北冥的?”
陆小词点头:“想不到窦姑娘居然过得这么惨,我还以为她很幸福呢!”
在武御寒的劝说下,陆小词回到秋日宴,她找到机会继续向文流烟打听窦姑娘:“你知道这崇文城,还有哪位姑娘姓窦吗?”
“窦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姓,在崇文城,只有窦家这么一家,而且窦家说来也坎坷,虽然家大业大,可是子嗣稀少,如今的同龄辈里只有窦姑娘这么一位,所以申元展才费尽心思地娶到她,可不就是对窦家的家产虎视眈眈!”
这下陆小词更加确定这位窦姑娘就是与北冥两情相悦的那位了!
秋日宴结束后,陆小词闷闷不乐地回到文府,文璟之和文流烟都注意到陆小词低落的情绪,忙追问是不是今日的宴会没有招待好,陆小词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窦姑娘的事情,只好借口自己突然身体不舒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