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亲夫
鹿呦呦2022-06-03 22:003,198

  武御寒望着陆小词离开的背影,有些困惑,继续往前走时,踩到了那团废纸,他捡起来,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武御寒一介习武之人,也没读过《诗经》,只觉得上面的字他都认得,但是凑在一起,却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恰巧北冥从房间里走出来了,他手里还拿着陆小词给他写的字,饶有兴致地看着,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武御寒,北冥赶紧把纸藏到身后,喊了声:“城主”。

  武御寒也赶紧把那张废纸团攥在手心里,微微点头。

  北冥正想离开去巡逻竹苑,武御寒却叫住他:“等等,有件事情想问你。”

  “城主大人请讲。”

  武御寒想了想:“那个,你知不知道‘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是什么意思?”

  北冥只觉得这句话非常耳熟,然后猛地一拍脑门,不就是陆小词帮他写的情话么?怎么听到还是感觉有点陌生?

  但城主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城主夫人也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北冥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这题我懂”的兴奋表情。

  武御寒见北冥冥思苦想,摆摆手:“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

  “不,我懂!”北冥赶忙举手。

  “噢?那你说说看。”武御寒半信半疑。

  “这句话的意思是,活着时候要跟你住在一个屋子里,死的要葬在一个墓穴里,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把你祭日。”北冥说完自信地点点头,城主夫人应该就是这么解释的。

  武御寒更困惑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当然是因为爱情呀。”北冥面露羞涩。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北冥离开后,武御寒望着手中的废纸发呆,陆小词从未写过诗词给他,难道这又是给刑西扬的?

  她已经爱他爱到这种程度了么?

  武御寒回到自己的房间,想找陆小词问个明白。

  但陆小词不在房里,顾软软正在收拾床铺,武御寒问:“夫人呢?”

  顾软软摇摇头:“不知道。”

  武御寒忽然注意到床铺里面的一角是鼓起来的,他走过去,掀开床单,赫然发现里面竟摆着把刀,表情变得更加阴鸷与冷漠:“这是怎么回事?”

  顾软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其实她每次收拾床铺都注意到那里有把刀子,但是没有过问,她吓得有些结巴:“应、应该是夫人防身用的吧。”

  “我就在她身边,她需要防什么身?”

  顾软软一时语塞。

  武御寒收起刀:“我看她是想谋杀亲夫!”

  他愤愤地朝门外走去。

  陆小词此时正在府内的藏书阁里翻阅着,寻找有没有《江湖大道诀》的武功秘籍线索或者是老城主的记载,她想取上面的一本书,但是够不着,便拿来梯子爬上去。

  刚拿到一本红羊皮封面的书籍时,脚下的梯子便晃动了一下,陆小词一个站不稳,向后摔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四脚朝天时,被进来的武御寒稳稳接住了。

  陆小词定了定神,看到武御寒,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武御寒突然松手,陆小词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她气得扶着腰艰难地站起来,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武御寒直接亮出那把刀,朝陆小词一步步走过去,陆小词吓得出一身冷汗,脚向后退:“你、你想干什么?”一模一样的问话,只不过这次的语气由刚硬变成了绵软。

  “这是从床铺下面搜出来的,我还问你想干什么呢?”

  陆小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哦……我还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掉床上了。”

  陆小词笑嘻嘻地想去拿刀,武御寒却把刀高高地举起,任凭陆小词怎么蹦跳都拿不到。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武御寒说这句话的时候,匕首上的亮光正好闪过他愈发狠戾的脸,他像大漠孤烟上空盘旋的苍鹰,在等待着一个答案后,全力俯冲,杀伐果断,不留后路。

  难道武御寒已经发现自己是刺客的身份了?陆小词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因为害怕无法动弹。

  “为了一个男人就想杀了我?”武御寒又问,咬牙切齿的。

  陆小词愣住:“啊?什么男人?”武御寒说的是灭武阁的阁主?

  “是谁你自己心里明白。我早就说过,如果你后悔嫁给我,我可以放你离开。”武御寒不知道为何,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竟是十分痛楚的。

  看来计划已经败露了!作为刺客,遇到这种情况,要么畏罪自杀,要么只能奋手一搏,陆小词望着那把明晃晃的匕首,扑上前去想要争夺过来。

  但武御寒的武功可不是吃素的,他很快闪身,两人打斗在一起。

  陆小词甚至是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可她目前除了乱挥,也只会连理枝,大概是肢体的习惯性,她竟不由自主地去牵武御寒的手。

  武御寒感到费解,想要抽开,但两人打着打着身子都快贴到一起了,不像是在过招,反而像是在贴面跳舞。

  因为动静太大,陆小词的背部碰到了书架,武御寒看到那排书架朝陆小词倒来,两人来不及闪开,武御寒下意识地将陆小词护在自己的怀里,两人倒在地上,书架重重地压在了武御寒的身上,武御寒发出一声闷哼。

  陆小词则吓得闭上眼睛,全身却没有任何一点疼痛感,她睁开眼睛,见武御寒竟为了保护自己,一个人承受了书架的重量。

  “武御寒!”陆小词试图起来,但她被武御寒压着,武御寒又被书架压着。

  武御寒试了好几次,可书架太沉重了,加上他又受了伤,又怕伤及陆小词,根本无法使力,两人只能先这样躺着。

  陆小词急得眼泪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武御寒尽量让自己与陆小词隔开一些距离,避免自己的重量压在陆小词的身上,他一个人承担着书架的重,嘴唇虚弱得没有一丝血色,用薄弱的声音问道:“看到我死你不是应该很开心么?”

  “不是的!我……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陆小词语无伦次。

  从她成为刺客的那一天开始,她便明白,人与人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人应该毫无保留地对你好。

  从来没有人像武御寒这样,在最危急的关头,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

  这么善良这么好的一个人,她的使命,居然是刺杀他。

  就算灭门惨案是老城主干的,可那也不关武御寒的事情,他是无辜的。

  想到这里,陆小词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武御寒面对陆小词的哭束手无策,他看着他脸上挂着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很想伸手去帮她擦掉,可是他现在根本腾不开任何手。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老夫人的出现及时化解了危机,原来是顾软软见情况不妙,赶紧去通知了老夫人。

  老夫人尖叫着,赶紧和顾软软把书架抬了起来。

  武御寒终于松了口气,倒在陆小词的身上。

  老夫人请来了尚武城最好的大夫,好在武御寒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皮外伤,但背部一大片的淤紫和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武御寒趴在床上安详地睡去,陆小词正在给他的背上药,他因常年习武,身材的线条很流畅,胸口跟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

  明明现在是最好的刺杀机会,陆小词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你说的那个男人……”

  武御寒“嗯”了一声:“刑西扬是吧。”

  “啊?”

  武御寒转头睥睨地看了眼陆小词:“你不就是爱他爱到想杀了我么?”

  “谁说的,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真的?”武御寒皱了下眉,但见陆小词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那这张纸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写给他的么?”

  武御寒拿出那团废纸,已经被揉得更皱了,上面的墨水都有些不清晰了,陆小词还是依稀认出这是自己的字: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陆小词不敢抖出北冥和窦姑娘的事情,生怕连累了他们,只好硬着头皮道:“这是写给你的。”

  武御寒怔住:“写给我的?”

  “对啊,我对你的爱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所以,怎么可能想杀了你呢?”陆小词心虚一笑。

  “那你上次写给刑西扬的爱慕之词是怎么回事?”武御寒翻起旧账来。

  “那是顾软软拜托我写的,她是刑西扬的忠实追随者。”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所以说……”武御寒心下一喜:“喜欢刑西扬的,是顾软软,不是你?”

  陆小词点头。

  “那你在床下藏刀又是怎么回事?”

  “嗐!就是防身嘛,情敌那么多,有备无患!”

  武御寒显然被陆小词说动了,开心得像个孩子,激动地想翻身,但牵动到身上的伤口,他吃疼地叫了一声,陆小词赶紧扶住他:“你现在得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陆小词起身正要离开,武御寒伸手拉住她:“别走!”

  他的手有常年习武握着刀剑留下来的茧子,却不粗糙,陆小词小小的手被他的手掌包裹着,只觉得无比的温暖,她会心地笑了笑。

  陆小词不分日夜地照顾着武御寒,武御寒本来就身强体壮,只用了两天就完全恢复了,倒是陆小词在武御寒好起来后,自己在床上睡了个一天一夜,吓得老夫人还以为她生病了。

继续阅读:月照竹林疏影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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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届刺客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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