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
鹿呦呦2022-05-18 21:393,519

  草长莺飞的季节,滂沱的春雨过后,万物开始野蛮生长,春色无边,春风吹拂在每个人的脸上,好像把人们心里的愁意都给吹散了,春意弥漫到了水面,岸边柔软的柳条轻轻晃动着,远处山峦叠翠,一派生机。

  护城河边,却又传来崇文城和尚武城喋喋不休的争论声,只不过这次的争议点是一只鸭:

  “春草细还生,春雏养渐成。茸茸毛色起,应解自呼名!”

  “明明是我们尚武城的鸭,你们崇文城的人得意个什么劲儿!”

  “春江水暖鸭先知,说明我们崇文城这边的水比较暖些,它自然才游过来了。”

  “我看是你们掳过去的吧!别以为我们尚武城的人说话就不懂文绉绉了,这叫‘强扭的瓜不甜’!”

  ……

  陆小词和顾软软驻足在岸边观看着这场骂战,觉得甚是有趣,这几乎已经成了尚武城和崇文城每日以来的传统了。

  除此之外,不乏有男女隔着护城河的迢迢春水眉目传情的,这般相思成疾却无法相拥的浓情爱意,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陆小词和顾软软又来到上次的那家酒楼里,陆小词终于能大方地拍拍胸脯:“软软,你尽管吃,这次的饭钱我请!”

  “嗯!”顾软软开心地点点头,两人正准备走进酒楼里时,却见一群人突然朝城南的一个方向涌去,嘴里念叨着“余温大侠”。

  顾软软赶紧拉住其中一位女子,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城南的那头有家青楼,今日来了位国色天香的花魁上官芙儿,据说此花魁也曾被余温大侠英雄救美过,因此要在这头一回接客的梳拢仪式上大设宴席招待余温大侠。

  听闻这话,顾软软激动不已:“我也要见余温大侠!”

  为了满足顾软软的心愿,陆小词只好跟着顾软软来到青楼,抬头一看,这青楼的牌匾刻着的居然是“威武楼”三个字,陆小词一愣:“这是青楼的名字?”

  因尚武城与众不同的审美,青楼女子们即便是学习琴棋书画,也都是将其当作十八般武器来使的,并非简单的陶冶情操,比如最著名的六指琴魔和生死棋,威力无穷,丝毫不亚于刀枪剑戟,只有兼具“美”与“武”的女子才能被选作花魁。

  威武楼今日果然不同凡响,人声鼎沸,热闹至极,不少人争先恐后地想往里窜,但都被门口的侍卫给撵了出来:“交点花茶了吗你们?没钱就别进来!”

  这“点花茶”听着像是茶钱,其实是进入青楼的门票钱,动辄就要一两银子,自然是令普通老百姓们望而却步,顾软软听闻要这么贵,也不由得泄了气。

  陆小词不舍得看顾软软失落,咬咬牙,将老夫人给她的五锭银子全部放到小二的手中:“给我来个最好的位置!”

  令陆小词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她给了那么多钱,她和顾软软还是被安排到了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再一打听,才知道靠前的位置和二楼的包厢,都是花了成百上千的银两,而且还需提前一个月预定。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而且这还只是订台费,只送茶水瓜子,饭菜要另点,陆小词打开菜单一看,整个人蚌埠住了,一块小糕点都要一两银子,抢钱呢!

  由于身上的钱都花完了,陆小词只能饿着肚子等余温大侠,素来无吃不欢的顾软软双手捧着脸,说道:“秀色可餐啊!光是想到余温大侠的美貌,也就不觉得饿了!”

  正说着,忽然传来几声清亮婉转的乐声,大厅的上方飘下几缕色彩斑斓的绸带,交织飘扬在一起,那绸带间,穿着霓虹衣裳的花魁上官芙儿凌空而行,脸上蒙着半块轻纱,眉似远山含黛,眼如秋波一横,洁白的玉手拿着琵琶,身姿轻盈,犹如飞天敦煌壁画中的仙女。

  这是陆小词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一下子就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哇!是《琵琶行》!”人群中有人喊道。

  琵琶行?因琵琶本就是众多乐器中最难学的,又要将其当作武器,简直是难上加难,所以该武功很早就失传了,如今竟重现尚武城,自然是引起一阵阵不小的骚动。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淡淡香味传来,不用说,也猜到是余温大侠来了。

  只见那白衣飘飘的刑西扬飞到上官芙儿的身旁,他眉眼如画,俊美无双,如同雨后初霁的天空明媚晴朗,嘴边衔笑,露出浅浅的梨涡,美人尖,长发如墨,模样丝毫不比身为女子的上官芙儿逊色。

  两人在空中逍遥漫步,美得宛若一幅画。

  人群中已经开始有女子高喊:“温温你放心飞,妾身永相随!”

  顾软软不服气站上桌子,小小的身板凝聚着无穷的力量,全部转化为嗓音:“君若花间神,为裘有余温!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相伴留余温!玲珑红豆掷骰子,不尽余温相思处……”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陆小词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写的诗句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郎朗大声地念出来,感到无比羞耻,伸手拽了拽顾软软的衣裳:“别念了,好丢脸!”

  顾软软还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喊得更卖力了。

  上官芙儿和刑西扬也看了过来,刑西扬注意到陆小词,诧异地笑笑,以表感谢地朝陆小词做了个飞吻的手势。

  大家更疯狂了!以为顾软软的应援词得到了官方认证,纷纷跟着顾软软喊起来,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陆小词自觉格格不入,尴尬地用手掩面。

  另一边城主府的竹苑里,微风拂过,翠色欲滴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武御寒正在凝神打坐,斜飞入鬓下的双眸紧闭着,鼻梁高挺,阳光透过竹林间的缝隙落在他的身上,他浑身上下好像镀了层金光,贵气逼人。

  待武御寒修炼结束后,护卫北冥和神功才敢靠近他:“禀告城主,夫人去了青楼。”

  “什么?!”武御寒眼底结冰。

  原来,昨日陆小词在比武大赛上作为城主夫人抛头露面,今日便有不少人在威武楼里认出了她,便将此事告发到城主府,说城主夫人德不配位,新婚第二天就胆敢跑到青楼去,真是伤风败俗!

  武御寒将此事告知老夫人,本想以此让老夫人不要再那么费尽心思地撮合他和陆小词,却不想老夫人开始指责起武御寒来:“一定是因为你婚后对她有所冷落,她才一时想不开,跑到青楼去寻欢作乐的!你必须好言好语哄着,把她给我带回来!”

  武御寒一脸无语:“您到底是谁的亲娘?”

  “带不回来就别回府了!”老夫人把武御寒扫地出门。

  这下可好,本想告状,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武御寒脸色一沉,问身后的护卫和神功:“青楼怎么走?”

  威武楼门口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神功和北冥为武御寒辟开一条路,武御寒却被小二毫不留情地拦在了门口,武御寒冷冷地质问:“你可知我是谁?”

  小二朝武御寒圆滑一笑:“哟,是城主大人呀,可我们这威武楼的规矩不能破,您夫人都是花了五锭银子才进去的呢。”

  “五锭银子?”她居然为了来青楼花这么多钱?武御寒更生气了。

  这时,他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玲珑红豆掷骰子,不尽余温相思处!”一声比一声高。小二似乎看出了武御寒的疑惑,补充道:“城主大人,您有所不知啊,今日余温大侠降临青楼,不少客官除了看花魁外,都是为了一睹他的风采不惜豪掷千金呢!”

  难道说陆小词是为了跟刑西扬幽会才来的青楼?武御寒想到这里,命身后的护卫北冥和神功给了十锭银子后,走入青楼里。

  此时威武楼的气氛已经到达最高潮,上官芙儿和刑西扬立在舞台上,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低眉信手续续弹,另一位光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动,精雕玉琢般的面容就已经令无数女子为之倾倒了,尖叫声连绵不断。

  掷果盈车,“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不少人纷纷把瓜果掷向他们身旁,还有抛莲子,赠荷包的,当然这些美食物件都需要从威武楼购得,一名小二就提着个竹篮子在场内来回吆喝着。

  陆小词正看得起劲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陆小词被搅了兴致,很不开心:“别碰我!”又被拍了一下。

  陆小词索性选择忽视,直到身旁的顾软软忽然惨白着一张脸,结巴地叫道:“城、城主?”

  城主?陆小词转过头去,正好对上武御寒肃杀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庞如雕刻般冷峻,带着倨傲天下的淡漠感,不可一世。

  “跟我回去。”武御寒的脸跟覆了一层冰霜似的,冷到了极点。

  但威武楼里实在是太嘈杂了,又刚好有人起哄,陆小词压根听不清武御寒的声音,扯开嗓子大喊:“你在说什么?”

  武御寒回头朝护卫北冥和神功使了个眼色,要他们直接把陆小词给架回去,但两人愣是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武御寒想要表达什么。

  武御寒只好直接将陆小词拎起来,凑在她的耳边,说道:“给我回府!”

  虽然他的声音是带着愤怒的,可是从嘴里传出的气息却弄得陆小词一阵酥痒,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她,陆小词一愣,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忘了武御寒在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点头:“好呀。”脚却没有动。

  舞台上的上官芙儿已经开始挑选与她独处一室的客官了,虽然她卖艺不卖身,可为了能跟美人共度良宵,加价声还是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不少女子在起哄喊价的。

  上官芙儿却是将目光落在了武御寒身上:“那位公子如何?”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见到武御寒一愣:“城主?”

  上官芙儿听到大家的话,盈盈一笑:“原来是城主大人,难怪生得仪表堂堂,令芙儿眼前一亮呢。”

  上官芙儿娇滴滴地说完,还朝武御寒暗送秋波,武御寒压根不为所动,而是拉起陆小词的手:“我是来带我夫人回去的,让大家见笑了。”

  不等陆小词反应过来,武御寒直接拉着她朝门外走去,顾软软见状,赶紧跟上。

  上官芙儿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旁的刑西扬也挂着春风细雨般的微笑:“真是有趣。”

继续阅读:床前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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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届刺客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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