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老夫人坐在陆小词的身旁,不停地给陆小词夹菜:“儿媳妇啊,多吃些,这男女双修一定费了你不少功力吧,要补充些营养。”
陆小词点点头,嘴巴已经塞得鼓鼓的,直言“好吃”。
老夫人又看向一旁坐着不动的武御寒:“你怎么跟个木头人似的?不知道给小词添菜啊。”
武御寒知道自己若是不照做,老夫人肯定会唠叨个没完,他拿起筷子,往陆小词的碗里夹了葱花蛋,陆小词一脸嫌弃:“我最讨厌吃葱了,不吃不吃。”
“你怎么连自己媳妇的口味都不清楚?”老夫人责怪起武御寒来。
武御寒真是觉得冤枉至极,不夹菜说自己冷漠,夹菜了也遭埋怨,横竖都是错。
他索性不理会了,端起碗自顾自地吃着,即便是用膳,他的身子仍端坐得很直,一举一动都充斥着矜贵的气质,看得出从小的教养极好,吃饭也是细嚼慢咽的,不慌不乱。
武御寒正要去夹最后一块红烧狮子头,不料陆小词的筷子也伸了过来,两双筷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对视了一眼,杀气腾腾,互不退让,筷子交锋间风驰电掣,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正在相互压制着。
本来武御寒的功夫是占上风的,但陆小词耍阴招地用桌子下方的脚去踩武御寒的靴子,武御寒察觉到后快速将脚挪开,但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让他分了神,陆小词顺利地抢到那块红烧狮子头,得意洋洋地要送入嘴中。
武御寒不甘落后,又用筷子去争夺那已经被陆小词夹在半空中的狮子头,狮子头高高地抛起,眼看就要落入武御寒的碗中,陆小词直接张大嘴巴去接,武御寒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陆小词的嘴巴,陆小词眨眨眼不知所措。那狮子头终于稳稳地掉在武御寒的碗里。
武御寒自以为旗开得胜,不想那碗却被老夫人拿了去,老夫人白了武御寒一眼:“跟媳妇抢吃的,算什么男人?”在看向陆小词时又瞬间变了个脸色,慈眉善目道:“来,小词,给你。”
老夫人将狮子头夹起送入陆小词的嘴里,陆小词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回头心满意足地带着挑衅的目光瞥了眼武御寒。
武御寒冷着脸,不去看陆小词,继续吃饭。
晚上,武御寒回到房间里,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从里面传出磨刀的声音,他从门缝往里看,陆小词正借着窗边的一抹月光在磨石上磨一把镰刀,镰刀泛着银色的光芒,闪得武御寒的眼睛微微刺痛。
陆小词磨刀霍霍的样子让武御寒皱起眉头,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在做什么?莫不是因为我今晚抢了她一颗狮子头,她便心生报复?要我这为夫的命?算了,还是先不惹她了,毕竟她又打不过我,放她一条生路吧。”
武御寒思及至此,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过了许久,房间里的陆小词开心地举起被磨得异常锋利的镰刀:“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砍些竹子给我的武器做个精美的盒子了。”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向门外:“怎么这么晚了武御寒还没回来?算了,先不管他了。”
陆小词拿起镰刀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今夜无风,明亮的星星缀在幽暗的穹隆上,温存地闪着清冽的光芒,竹林里传来一声声沙沙的动静。
陆小词又想起了那些吃瓜小厮的话,难道武御寒真的在这竹林里藏了个男人?
她拎着那把镰刀朝竹林的深处走去,循着声音,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模样像一个打算捕猎的猎人。
眼前出现了两个身影,一黑一白,像两缕风交缠在一起,打斗着。
那黑影出手利落,雷厉风行,而那白色的身影阴柔飘逸,竟还能来个漂亮笔直的一字马躲过。
陆小词凑得近了些,想看清他们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阵功力朝她疾驰而来,两侧的竹子被震得“哗啦啦”直响,陆小词来不及闪开,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心!”
武御寒本来是想去救陆小词的,但是刑西扬站得离陆小词更近些,便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去,刑西扬稳稳地接住陆小词,他那淡淡的清香将陆小词浑身包裹着。
刑西扬在月光的照耀下俊美如斯,双眸柔情似水,他一笑,嘴边的梨涡便漾开,声音轻柔:“嫂嫂,你没事吧?”
陆小词还在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
武御寒轻咳了一声,有些吃醋地上前将陆小词拉回自己的身边:“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小词愣了愣,站定:“那个……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平时那些下人们都说,你经常和一个男的成双入对地出入竹林,难道就是和刑西扬?”
刑西扬替武御寒回答:“没错,那七日你们双修去了,放任我一人,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那你们在这竹林里是……”陆小词好奇地问,瞥见刑西扬似乎有些衣衫不整,不禁想入翩翩。
“当然是比武了,还能做什么?”武御寒简短地答道。
“比武需要天天……”陆小词挠挠头,那这也太勤快了吧。
刑西扬笑了笑:“嗐!在这尚武城,他的武功第一,我第二,他总是担心我超过他,所以老是拉着我进这竹林比武,要不是为了让他安心,我哪儿有这闲工夫,我还要忙着去拯救失足少女呢!”
陆小词点点头,她确实听说过尚武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城主之位虽然为世袭制,但是武功必须天下第一,否则就得让位,看来这个武御寒还真是争强好胜,天天担心自己的武功被超过,活得不累么?
“对了,听说表哥和嫂嫂练就了男女双修的武功‘连理枝’,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观摩一下呢?”刑西扬问道。
武御寒见刑西扬对陆小词各种挤眉弄眼的,心里很不爽,回绝了刑西扬:“等伉俪会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
说完,便将陆小词给拖走了。
“哎等等!我还有事没办呢!”陆小词还要砍竹子做盒子呢!
“他没那么重要。”武御寒则以为陆小词是想留下来多跟刑西扬说会儿话。
陆小词一脸懵,什么意思?
回到房间后,武御寒关上房门,将陆小词堵在里面:“你以后少跟刑西扬往来。”
刑西扬就是个风流的主儿,天天拈花惹草的,心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要是陆小词爱慕他,最后受伤的只会是陆小词。
陆小词不服气:“凭什么你能跟他竹林里比武?我就不能跟他交朋友。”
武御寒:“那我以后跟他到外面比武去。”
“莫名其妙。”陆小词放下镰刀,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气呼呼地盖上被子。
武御寒淡淡地扫了陆小词一眼,又睡在那绳子上。
陆小词给鞭子做的盒子很快制作完成,她郑重地把鞭子卷好后,摆进盒子里,还对着鞭子拜了三拜:“以后我的武功就全靠你了啊。”
武御寒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无语:“你怎么不再插上三根香,供起来?”
陆小词瞪了武御寒一眼:“这叫仪式感,连自己的武器都不好好爱惜,它又怎么会愿意为自己效力呢。”
但在武御寒看来,就是学渣文具多:“武器用得多,才越顺手,上面的每一道划痕,都是成长的印记,你这样放在盒子里,取出放入多费劲?”
“才不会!”陆小词否决了武御寒的话。
但很快,她发现武御寒是对的,这盒子每次打开关上麻烦不说,还总是夹到她的手,随身携带也很沉重,她后来又给盒子加了根绳子作为肩带,但自己的肩没几天就被磨出了厚厚的老茧。
陆小词叫苦不迭:“那我该怎么把绳子放身上啊?衣襟口袋又装不下。”
“来,我教你。”武御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从盒子里取出陆小词的鞭子,用力一甩,鞭子直接缠到了陆小词的腰间,他再一用力,鞭子在陆小词身上绕了好几圈,陆小词也被鞭子卷着靠近了武御寒,两人贴着身子。
武御寒微微一愣,眼前的少女双眸熠熠生辉,两颊泛着烟霞般的红晕,灵动秀气,他的心倏地一动,慢慢回过神来,将软鞭的握把塞到陆小词的腰间,说道:“这样不就成了?”
陆小词定了定神,手握软鞭的握把,果然轻轻一抽,鞭子就挥了出来,陆小词惊叹:“系在腰间这方法真好使,我怎么没想到呢。”
武御寒轻飘飘道:“是你太笨了。”
陆小词气得踩了武御寒一脚,武御寒这回失策,没有躲闪,他脚下一疼,望着陆小词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