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被阿玛换院子后,只得将院子又重新设计一番。这个院子比他之前的那个大一半,竟有二里半那么大,命人大刀阔斧半天,堆山凿池、起楼竖阁、以及种竹栽花后,竟还有五、六个空荡荡的小院。
另一边的竹林里有个仿古木亭,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亭中的石桌石椅都是灰白,亭旁绿竹掩映,潺潺小溪婉转流着,清雅又脱俗。木亭旁边有个美人秋千。
一轮明月挂在夜空之中,清冷的光照射着万物,蓝熙儿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蓝色的纱裙随着她飘动,宛如翩翩起飞的蝴蝶一般,美丽而轻柔,鬓角间一支金步摇一闪一闪,偶然因为主人的轻晃,叮叮作响。坐在木亭里的岳托台吉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满眼柔情地望着自己荡秋千的娇妻,心中既甜又暖。
“管财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管那个?”蓝熙儿软软的声音飘来,岳托心神一荡。
“你若是不想管,就跟着八叔走走过场,金国的财政本就是八叔负责,这次他又同去,不是大问题的,反正我能带着你一起去就好。”岳托抬手又给自己斟杯酒,轻饮一口,宠溺地望着她。
“玛法既然让我管,就一定有他的原因,那我就要负责的。”蓝熙儿认真地说。
岳托嗤笑一声,走过去拽住秋千同样认真地看着她,柔声说:“那福晋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蓝熙儿侧头看着岳托,轻声说:“爷真让我说?”
“说来听听,若是我猜的不错,今天晚上应该所有府都在谈论让你管出行蒙古财政这件事。”
“让我管,就是让你管,自然是不信任八叔。”蓝熙儿动动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八叔一直管着财政。”岳托同样没有发出声音。
“这怎么一样,去蒙古结亲,若八叔又得一个科尔沁的福晋,那么与蒙古的关系就栓上了,蒙古人可是妥妥地金戈铁马。有蒙古人支持的八叔若有异。。。。。。”蓝熙儿见岳托脸色已变,硬生生地把话咽下去。
“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岳托知道她言之有理,玛法有防人之心也很正常,不过听着就觉得悲凉,不想多说。
“反正大舅舅的死与他有关,他就是背叛了兄弟的。”蓝熙儿咬着牙说,她还是习惯以前的称呼。
“你又来了。我发现只要沾上大伯的事,你就不能冷静思考。”蓝熙儿才要抗议,岳托赶忙说,“别的不说,就说大伯的所作所为有那样的下场,是冤枉吗?不冤吧!”
蓝熙儿咬着唇,运气好一会还是点点头,别说不冤,用“死有余辜”四个字都没毛病,转转眼珠:“所以你的八叔就是一身正气,就是大义灭亲,可我就是不相信他没有私心!”
“他是有私心,也想要那个位置,又如何?他也是心系社稷的。那个位置本该是一个最合适的人去坐才对,只有装的下天下,装的下百姓的人才配坐在那里,而不是简单的嫡子、长子或者正人君子就可以定论的。”
“我的岳托哥哥才是一身正气。”好一会,蓝熙儿如痴如醉地看着岳托。
岳托如何还受得住,弯腰将蓝熙儿打横抱下秋千,蓝熙儿娇羞地窝在岳托怀里,岳托倏然一笑,抬脚走向房间。
去蒙古前,非常忙碌的岳托还是很懂规矩地带着蓝熙儿回门了,三公主和额驸盛情地款待他们,两人都是越看岳托越欢喜。
“我听你十舅说,你也跟着他们去蒙古,还管什么财政?”趁额驸拉着岳托去下棋的功夫,三公主与女儿说些体己话,三公主也还是习惯以前的称呼。
蓝熙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手里举着几个金钗玉环的由着妹妹娜琪雅挑选。
“你别什么事都不上心,如今做了岳托大福晋,可是要帮他搭理一切的,你玛法何时让女人参政过,如今竟然指名道姓让你管理,你要上心啊。”
“女儿明白的。”
“明白?成亲多日,你去哪个府上走动了?岳托有岳托的事忙,你也该做大福晋该做的事,各府的福晋都是要走动的,还有那个大妃,也要打点好,枕边风是不可小觑的。”
“那,这个多好看。就这个吧。”蓝熙儿挑出一个玉钗直接插进妹妹的头发间。三公主的话似乎如耳边风一般,只是轻轻吹过。
“熙儿。”三公主心中火气,高声喊道。
蓝熙儿吓了一跳,见额娘有怒色,赶忙乖巧地笑起来:“女儿知道的。”
“嗯,对,你是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都不愿意干。”三公主没好气地说。
娜琪雅“格格”娇笑起来:“额娘,您就别操心了,谁不知道姐夫把姐姐宠上天了,姐夫才不用姐姐操心那些事呢。”
“你一个小丫头,动不动就宠上天的,说的什么话啊?”蓝熙儿佯装怒嗔望着妹妹,“额娘,你也不管管她,她才多大,什么话都敢说。”
“你们姐妹俩,我是一个都不管了。”三公主怒瞪着两人,两人都调皮地笑起来,突然三公主也坏笑着看着蓝熙儿:“熙儿,额娘倒是也听说岳托对你很好,是不是?”
“是啊,是啊,姐姐,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好?众人皆知姐夫以前都是待在军营里不回府的,如今天天在府里守着姐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真真的浓情,浓情什么来着?”
蓝熙儿只觉得脸到脖子都是火热的,不自觉地抬了抬衣领,不知道是不是肌肤太细腻,岳托已经很温柔,可她身上依然落下几处吻痕,三公主看明白女儿的动作,又是惊又喜地望着她,蓝熙儿又是羞又是涩的,抬手就推了一把娜琪雅:
“你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额娘,您真该好好观光她了,说话越发的没轻重了。”
“你妹妹可比你灵光多了。你呀,可要把你的岳托看好了,小心你的岳托被人盯上。”三公主说完,娜琪雅也赶忙认同的点头。
“哪里就好了,你们根本不了解他,没个正形呢。”蓝熙儿脱口而出,话音落时就后悔了。
“原来姐夫也没正形?”娜琪雅说完砰砰跳跳就走,还一边回头一边对着蓝熙儿做鬼脸。
“你给我回来。”蓝熙儿一边嚷,一边跑去追打。
突然门口进来人,娜琪雅一个激灵,躲闪一边,蓝熙儿却因为跑得太急,刹不住自己,直冲过去。来人轻轻一闪,两手一拽,将蓝熙儿稳稳拽入怀里,柔声道:“当心。”岳托的声音让蓝熙儿脸更红了。
岳托等蓝熙儿站稳,大方的走进屋:“额娘,饭已经准备好了。”
“让奴婢来报就是了,还亲自跑来。”三公主边说边笑着站起身往外走。
“额娘,姐夫当然是来找姐姐的,都好半天没见面呢。”跑回来的娜琪雅机灵地站在额娘身后笑着说。
“你还说。”蓝熙儿又要去拽娜琪雅。岳托却嗤笑一声,握住蓝熙儿的手,柔声说:“可以吃饭了,走吧。”说完拽着蓝熙儿往外走去,前面三公主和娜琪雅又都笑起来。
吃饭的时候,三公主时不时就观察岳托,岳托没了往日的冰冷,话也渐多,和额驸会聊一些军事,也有一些实事。
三公主听着他们的聊天颇感欣慰,吴尔古代明明是哈达贝勒,可惜投降建州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对谁都不轻易吐露心声,渐渐地人们就认定他是个窝囊无用之人,她很清楚她的那些能征善战的兄弟们甚至是已经走上沙场的侄子们都看不起她们府这个三额驸。可岳托和他聊天很随意,很自然,而且有时也赞同丈夫的观点,时不时的点头。
岳托边说边吃,还一直在照顾熙儿。熙儿喜欢吃鸡肉,不吃鸡皮,岳托就将鸡皮剔掉,再将鸡肉碎成小块,放在熙儿的盘里。熙儿喜欢吃生菜,但是又不喜欢生菜油腻腻的,岳托就将生菜反复控控油,才放到她的盘里。
岳托有时也会给熙儿夹其他的菜,熙儿不喜欢吃时就望着岳托,然后就赖皮的笑着,岳托轻轻一笑,有时自己吃了,有时还是放在她的盘里,熙儿撅撅嘴,把菜吃掉。
两人的感情又细腻又甜美,三公主第一次觉得这个家族里原来也可以如此温馨,羡慕地笑着笑着,只是很快眼神又狠了起来:“岳托,我听说你们这次蒙古是要联姻的?可有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