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雁楼里的二楼雅间,彻尔格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多积礼啧啧嘴,几次想开口还是闭上了。
彻尔格:“有话就直说,什么时候添了吞吞吐吐的毛病。”
多积礼:“我妹妹也没那么差吧,至于你如此借酒消愁?”
“言重了,你们栋鄂家的嫡出格格是这城里最贵重的格格,是我高攀不起。”
“与这位钮钴禄家的嫡阿哥算的上天生一对。”
“我这嫡出身份可是后天给的。”
“家谱上写着你是嫡出,你就是嫡出。”
多积礼还要说什么,彻尔格突然神色一凛,站起身跑出包间目不转盯地望着一楼舞台上的弹唱女。
“莲心又回来了?”
“不是莲心!是莲心的曲。”没等多积礼说话,彻尔格直接走下楼梯停在了弹唱女不远处。
“是她?是蓝熙格格?”多积礼停在彻尔格身边,也认出了弹唱人。
彻尔格咬咬牙:“又玩什么呢?”彻尔格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多积礼顺势环视了一下酒楼,曲子唱出时,酒楼已经安静下来,曲子动听优美,曲中词更惹人心弦。确实,这位格格又要干什么,怎么跑到酒楼里卖唱了。虽然带着面纱,可彻尔格还是一句就听出是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彻尔格。
“你对这位小格格很上心啊。”多积礼漫不经心地说。
“曲子很好听。”彻尔格所答非所问。
“她可不是你能惦记的。”
彻尔格神色松下来,转眼看着多积礼微微一笑:“你想说什么?”
多积礼却转头看向蓝熙儿:“这位格格真有本事,一个岳托还不够,还要再加一个你。不过你两的性子也确实像!”
“你打住,那位阿哥冷的没有温度,我才不像他呢。”
“他是外冷内热,你是外热内冷。至少你们都是明白人,怎么偏要自讨苦吃。”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说是什么样?我可从没见过你对谁如此上心。”
“上心?你说我?”彻尔格转头仔细地看向蓝熙儿,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你有没有试过干一件事,没有算计,没有计较,只是因为愿意!”
“那你现在愿意干什么?”多积礼嘴角仰起一抹淡淡的笑,双眼也是定定地看向蓝熙儿。
“既是莲心姑娘,怎么还不让见了。”
“莲心姑娘已经嫁人,这次只是友情在酒楼表演一次,就不见人了。”店小二解释。
两人被争吵声打断,原来曲已停,蓝熙儿正要退下,一些人已经走过去包围了她,拦住她的去路。
“爷的人你也要见!”
“两位爷是从哪来啊?”彻尔格和多积礼一起走进包围圈,所有人都自觉退后半步,店小二更是点头哈腰,面带笑颜。
围攻瞬间就散了,红衣浓妆的蓝熙儿很不自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还是摘下面纱望着二人尴尬地笑了笑。
“先卸了妆再来说话。”彻尔格说完就同多积礼一起往包间走去,等蓝熙儿卸好妆,早有人候在一边,引她去包间。
走进包间的蓝熙儿已经给改头换面,清新素雅,一双眸子明亮清澈,灿若星辰,水蓝色的裙褂衬得肌肤雪白又柔弱无骨,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浅浅一笑更是清丽可人,多积礼都忍不住暗赞一句:果然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格格没得玩了,跑来卖唱?你额娘呢?不管你了?”彻尔格却没好气地瞪了蓝熙儿一眼说道。
“这酒楼其实是你们开的是不是?”蓝熙儿竟然还带着几分惊喜。
彻尔格见她如此,没好气地咬咬牙。
“这个真不是。是你的舅舅们开的,具体是谁,我们也分不清这些酒楼和店铺的主人了。”多积礼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彻尔格发问。
“莲心失踪了,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莲心不是去嫁人了吗?”彻尔格说完看向多积礼,得到多积礼点头肯定。
“嫁谁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还管这么多。”彻尔格摇摇头。
“我梦见莲心了,她说已经与我阴阳两隔。”蓝熙儿有些着急地说 。
“什么?”两位爷异口同声。
“你怎么连鬼话都信?”彻尔格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所以呢,格格又来这里以莲心名义唱曲是为什么?”多积礼已经明白了,这位格格是来引蛇出洞的,如果真有人杀了莲心,那么莲心再次出现时,一定会引起那些人注意。
“我只想知道莲心怎么了?”
“你最近心情不错,还管别人的闲事。”彻尔格还是气嘟嘟的。
“你是怎么了?句句都是没好气的。”
“我?我能有什么事!”彻尔格说完给自己斟杯酒,一饮而尽。
“你是来借酒消愁的?”
多积礼嗤笑一声,果然是冰雪聪明,一语中的。
“他半个月后要和我妹妹月星语成亲,就愁成这样!”多积礼说完仔细地看着蓝熙儿的表情。
蓝熙儿却无喜无怒地说:“这个我听说了,月星语是个很好的姑娘。”
彻尔格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蓝熙儿。
蓝熙儿耸耸肩:“我走了,再不回去又要被额娘禁足了。”
没等两位爷发话,蓝熙儿已经走出包间。
彻尔格又灌了一杯酒,多积礼只得陪上一杯。
第二天的回雁楼宾客满堂,蓝熙儿本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等待,她演了莲心,如果莲心出事,那么有心要害莲心的人很有可能会来酒楼看看,她也不知道这个逻辑对不对,她就是觉得能为莲心做的只有这些。
蓝熙儿四处寻找安静角落,却没有所获,一个人走在回廊上,突然手腕一紧,抬眼望去,彻尔格正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跟他走。
“怎么又是你?你要干什么?”蓝熙儿不耐烦地甩开彻尔格,彻尔格却越握越紧。
“我才好奇你想干什么?你要找莲心,我可以给你消息。”蓝熙儿愣了片刻果然不反抗了,但是一双眼睛好奇又迫切地看着彻尔格。
“你怎么就不知道怕?你以为引蛇出洞好玩是吗?你看看今天酒楼的热闹劲,都是来看莲心的,你要如何收场?难道今天你还要唱一曲?”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影响,那可有人来找莲心。”
“我已经告诉掌柜的,有人找莲心,会给我消息的。你要是等消息就同我一起去等。”
“你怎么这么关心莲心的事?你可是要成亲的人。”蓝熙儿不解地看着彻尔格。
“谁关心她啊。你别提成亲的事行吗。”
“月星语很好的。”
“爷对傲慢无礼的格格没兴趣。”
“傲慢?这世间能有比我孙岱阿姨更傲慢的?果然喜欢的时候什么都好的。”蓝熙儿突然痴痴地看向酒楼窗外。
彻尔格眼眸一沉:“也只有你还会想起她。”
“你会忘了她吗?”蓝熙儿不满地看着彻尔。,
彻尔格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呆:“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眼睛与她有几分相似。”
两人互望着彼此,都在彼此眼里找寻别人的影子。
“呦,今天巧了,这小小一家酒楼竟遇见这么多人。”济尔哈朗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视,同时寻声望去,果然济尔哈朗和两位“天仙格格”同来,只是同行的还有岳托和都类,蓝熙儿没来由地皱皱眉。
“这莲心的感染力真不小啊。你们也是为这她而来吧。”彻尔格很自然地放开蓝熙儿手腕,笑眯眯迎过去。
“这个自然,可掌柜的说她只是昨天弹唱一次,何时再来就不知了。”济尔哈朗扫兴地说,很快又眯眼笑起来,“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用餐吧。”
彻尔格微微一笑,看向蓝熙儿,显然是在等她的意思。
“我本就与你不同路,你自便,我有走了。”
“喂,你不要自己去找消息。”彻尔格才要抬脚跟上,一个身影已追蓝熙儿而去,彻尔格耸耸肩,看向济尔哈朗,“走,吃饭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蓝熙儿才走出酒楼,手腕又是一紧,显然又被人拽住,反感地嚷起来:“你能不能别管。。。。。”
“不能!”
见是岳托,蓝熙儿气焰退了八成,还是冷冷地说,“你也是来看莲心?”
“我是来找你的,昨日的莲心唱曲是你干的好事吧。引蛇出洞,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今日竟然还敢来。”
其实岳托疾言厉色的样子很少见,蓝熙儿心中莫名一喜,低首抿嘴浅笑。
“你还笑的出来,知道多危险吗?”岳托又补上一句。
“说到危险,这个给你。这种玉佩,不能不当回事。”蓝熙儿说着取下玉佩递给岳托,这是那日在树林里他给自己的。
岳托却看着玉佩失落地说:“我不过是贱命一条,何必用这么好的东西。”
“你浑说什么,什么话都乱说。”蓝熙儿见他不接玉佩,抬手为他佩戴好。
岳托被她的手碰到脸颊,心中一震,不自觉地就往她面前迈了半步。
蓝熙儿却被他吓了一跳,羞答答地后退半步。
岳托轻笑一声:“莲心的事不要插手,我会派人去查这件事。”
“不要,你不要查,也不要管。”蓝熙儿紧张起来。
岳托眼中涌起悲伤:“你又要说与我无关。”
“不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不要趟这个浑水,你答应我,你什么都不要管,我不管就是了。”
“你不管了?”
“嗯嗯,我不管了,总之你不要管。”蓝熙儿认真地点头。
岳托握住她的手:“好。”见岳托答应,蓝熙儿松口气。
岳托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没吃饭?”
蓝熙儿点点头:“你要带我去哪里吃饭?”
“但凡你想去,天涯海角都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往另一家酒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