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齐慕笙而言,您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敬您爱您,您给了他独一份的亲情,
而我,是和他彼此相爱的人,填补了他心中对爱情和小家的渴望。
于他而言,我们就仿若手心和手背。我们起争端,无论最终结果怎样,对他来说都只会是伤害和痛苦……”
凌梓舒神色诚恳真挚的看着齐家泰:
“老爷子,齐慕笙虽然是个强大的男人,但他也是需要人陪伴和关心的。您并不能陪他守他一辈子,总该学着放手,让他自己选择,不是吗?”
齐家泰被她说得眼神闪了闪,冷嗤:
“你倒是够油嘴滑舌的,难怪能将那小子哄得跟你去领证!哼~但你也不看看,我齐家泰的外孙何许人也,岂会陷于你口中所谓的爱情与小家?简直不知所谓!等他这股子新鲜劲过去了,定会对你弃如敝履!”
齐家泰这话,听得凌梓舒很有情绪。
倒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贬损,而是为齐慕笙感到不平。
“老爷子,且不论您是否接受我和齐慕笙在一起,难道你希望看到他一辈子都活的跟个没感情的机器一样吗?您是他外公,不是敌人!难道您要让他的人生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您扪心自问,您这样,是个好外公吗?”
“放肆!”
竟敢说他不是好外公!
齐家泰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拐杖直接朝凌梓舒砸过去。
幸好愤怒之下的他没准头,拐杖擦着凌梓舒的身体砸向了后方,否则这一下可有的疼。
齐家泰唰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凌梓舒,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你……你这个臭丫头,你懂什么?就你这张脸,我宝贝外孙……跟你在一起,才是……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你……”
齐家泰气得大喘气,脸色越来越难看。
胡管家连忙上前扶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手不停抚着胸
口替他顺气,同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劝道:
“老爷子,您别生气!凌小姐也是不知内情,您直接跟她将原因说了,她定会明智退出的。”
半晌,齐家泰终于缓和过来。
胡管家走过去将地上的拐杖捡起,重新递到他手里,然后默默退到一旁。
齐家泰只是心情平复下来,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凌梓舒,满脸认真严肃的问道:
“之前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你和唐念舒长的一样的事,你是知道的?”
“知道。”
凌梓舒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绕到这个问题上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心里却道,哪是一样,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那丫头从小无父无母,笙小子和她同病相怜,就将她弄来养在身边,护着宠着,不让人欺负半分。但黎梦涵的死,却打破了这种平衡,笙小子冤枉了她,亲手将她送进监狱,间接害死了她……”
齐家泰声色沉痛,当年他身体要是争些气,没有因为病倒而去国外调养,他一定会保那丫头,便不会有之后的悲剧和今日的艰难。
但一切,终究只是如果,现实不容他们假设。
沉沉一声叹息,齐家泰看着凌梓舒继续说道:
“而你,你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当年那丫头死后,笙小子不相信她没害人,都已经自责酗酒到胃出血住院,更遑论如今真相大白……我不想笙小子余下的人生里,每次看到你这张脸时,都想到那个冤死的女娃子。所以……
凌梓舒,即便你家世容貌,人品才华都没得挑,和笙小子很登对,我也不可能答应让你进齐家的门。如果你是真的爱他,就该主动和他离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再别出现!”
他到底只是看着凶,脾气爆,并非不讲理的人。
从凌梓舒刚才那番真挚的话语里,他知道眼前这丫头对他外孙是真心的,但……
现实摆在眼前。
有些事,就让他来做恶人好了!
齐家泰的话让凌梓舒陷入沉默,齐慕笙在不相信她无罪的那段时间里,竟因为她的死而自责,甚至伤了身体吗?
这一刻,她突然就理解他之前为什么愿意护她,却不肯信她了。
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未婚妻,从小宠到大的侄女,还有那些如铁一般的证据……
当年的他,心里得是有多煎熬。
只是,眼下,她要怎么告诉齐家泰,她就是唐念舒?
凌梓舒秀美紧紧的拧在一起,很为难。
突然,一到急促的刹车声从外面传来,片刻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疾步从外面跑进来。
来人是宋棋涣。
他人还没走上前,怼人的话就已经如连珠炮般冒个不停:
“我说齐老头,你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长相吓人,还单独见齐小子的宝贝媳妇儿,要是将人吓跑了,你孙子非打一辈子光棍不可!”
音落,人也走到了沙发前面,一屁、股坐在齐家泰旁边。
视线快速在凌梓舒身上扫过,见她完好无损,不像被揍过的样子,宋棋涣松了口气。
接到澈澈小乖乖的电话,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幸好,一切都还好。
有宋棋涣这么个爱和自己怼的活宝在,接下来是没法谈事了。
齐家泰伸手捏了捏眉心,看着凌梓舒说道:
“我刚才的话,你好好想想,不要逼我对你使用手段!”
说完,压根不给凌梓舒再开口的机会,就让胡管家安排车送她回去。
凌梓舒本来也没想好怎样告诉齐家泰自己就是唐念舒的事,礼貌向两位老人告别后,跟在胡管家身后离开。
回到枫林苑时,已快十点。
凌梓舒还没从车上下来,就见主楼外停着一辆黑色越野大奔,车轮和车身上都沾了很多泥泞。
心头微动,凌梓舒向送她回来的司机到了声谢后,快速推开车门下车,大步朝里面去。
果然,一踏进客厅,就见一个右眼眼尾有疤,瘦弱憔悴,穿着朴素,身上的棉服甚至打着补丁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沙发上,局促的捧着一杯白水。
凌梓舒一眼认出此人正是秦艺舞的妈妈。
她忍不住心疼。
这个年代,除去个别特别贫困的地方和情况特殊的家庭,即便是农村,十天半月换新衣服都已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可艺舞的妈妈却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