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油水可以捞,那衙役也没了好脸色。
“要敲你自己上那边敲去,别在这儿碍事!”
“好嘞!”
庄良生急匆匆地进了门,捡起鸣冤鼓旁的鼓槌就开始敲鼓。
不多时,公堂内就走出了一个衙役。
“你有冤情要报?”
庄良生连连点头:“有的,而且是大案!要案!”
“哦,那你进来吧。”
衙役引着庄良生进了公堂。
庄良生抬头一看,公堂正上方,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想来这人便是县太爷了。
宁向明扫了庄良生一眼:“你?有什么冤情,速速道来!”
庄良生明白,是他表演的时候了!
他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县太爷!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宁向明对这等爱演戏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他的面色不喜不悲:“说罢,若真是有冤,本官自会替你做主!”
庄良生连磕了好几个头才道:“县太爷,不瞒您说,我有一妹婿,现在在您手下做活。”
妹婿?
宁向明并不认识庄良生。
他会是谁的大舅哥?
“现在那城外长河的人造岛项目,便是他在主持!”
这话一出,宁向明登时明白了,这庄良生便是杜风的大舅哥!
“然后呢?”
“草民也不知他收了您多少钱,却只知他贪了一多半的钱款,私自花了!”
宁向明眉头微挑:“杜风贪了钱款?”
他就没给杜风钱,杜风是贪的哪门子的款?
见宁向明这个反应,庄良生面色一喜。
“对!那杜风到底是我的妹婿,若是他贪了钱款,害了人性命,可是要牵连我庄家和我妹妹的呀!”
说着庄良生又磕了几个响头,这下可把眼泪都磕出来了。
“草民也不懂什么律法,只知道这等事情不该做!却又怎么也劝不动他!思来想去,唯有来这儿找您了!”
“希望您看在草民此次主动揭发的份上,放过我庄家的人!毕竟我们庄家是无辜的!”
宁向明差点没被庄良生气笑。
“你说杜风贪了钱款,你可有证据?”
庄良生连连点头。
“有的有的!昨日草民经过城南的时家铺子,正巧遇到我那妹婿在采购灰石,说是要去建防洪堤!”
说着他换了一副惊恐的表情。
“那可是灰石!价格低廉,若是建房还勉强,如何能建防洪堤?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我当时就走上去,要和我那妹婿理论,结果他竟然叫我直接来找您!哪有这等嚣张的人!”
庄良生又挤出了两滴泪来。
“县太爷您说,有这样的妹婿,是不是我庄家家门不幸?这可如何是好?”
饶是宁向明,也没见过庄良生这样的厚脸皮。
“家门不幸?本官只知是杜风解了本官的燃眉之急!”
“什么?”
庄良生听得一愣。
他还以为,宁向明知道了这事,定会当场大发雷霆,然后叫杜风回来受死!
最好再将杜风判个斩首或者流放,到时候九熟釜就是他的了!
谁知宁向明反而帮着杜风说话。
这是什么道理?
宁向明睨了庄良生一眼。
“今年朝廷迟迟不拨款,是杜风出面,提出了价格低廉的人造岛的方案,又去筹了资金,这才得以动工!”
“那灰石,也不过是修缮往年的防洪堤,这买灰石的钱,还是杜风自掏腰包出的!他杜风贪的哪门子的款?”
“你这等宵小,听风就是雨,说什么怕连累庄家,本官看你是巴不得杜风早些死!”
庄良生吓得面色一白:“没、草民没有。”
宁向明没了耐心:“哼!诬告他人,乱敲鸣冤鼓,你当县衙是你家不成!来人啊!给本官将此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这话一出,庄良生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三、三十大板?!我会被打死的!县太爷,草民只不过是口直心快,没恶意的!求您免了草民的罪责!”
宁向明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若真没恶意,就不会来找本官说这事。”
说话间,已经有衙役上来拖人了。
庄良生下意识就想跑,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地架着他的胳膊,转头就往外拖。
“不、不要!不要打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庄良生不断地嚎着,却没人理他。
不多时,堂外就传来了痛呼声。
一旁的衙役却是面无表情地数着数。
“一,二,三……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数量一达标,那两个行刑的衙役便收了手。
再看庄良生的屁股,早已是被打得皮开肉绽,隔着衣服都能瞧见里面血肉模糊的惨状。
“扔出去。”
庄良生迷迷糊糊地被人拎起,直接扔到了县衙外的小巷子里。
他试图站起,却是徒劳无功。
在挣扎了第四次,还是无果之后,庄良生不争气地哭了。
“杜、杜风,该死的杜风!都是你的错!”
庄良生嘴上骂骂咧咧的。
这事肯定是县太爷向着杜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然他怎么会挨板子呢?
“他娘的杜风,你最好别落老子手里,否则叫你好看!”
庄良生又痛骂了几句,这才感觉自己身上好了些。
大腿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站起来就是痴心妄想。
但他家在城南,爬回去起码得要一个时辰吧?
可他也不能在外面过夜呀!
就在庄良生挣扎之时,他的面前忽然停下了一辆马车。
“你……为何躺在这?”
掀开车帘的是一个壮汉,他生得壮实,身上穿着一件短打,露出上身结实的肌肉!
庄良生看得一楞:“我、我刚才挨了板子。”
“哎哟,那你的家人呢?”
“我家人不知道我来了县衙……我家在城南……”
那人点了点头:“这般,相逢即是缘,我送你一程吧!”
说罢不等庄良生拒绝,那壮汉直接下了车,单手将他拎到了车上。
庄良生屁股上有伤,根本不能坐,只能趴在那壮汉脚边。
这感觉,可比看门狗好不了多少。
庄良生虽然心里别扭,现在却是半点都走不动道,只能老老实实趴着。
“我方才经过,听你在那骂人,可是那人害你挨了板子?”
听得这话,庄良生一下怒从心头起。
他干脆如同倒豆子一般,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全给眼前这个壮汉说了。
“他娘的杜风!老子分明是为了他好,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壮汉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这杜风就该下狱,斩首!怎么能叫他逍遥法外?”
庄良生恨恨地锤了一下地板。
“县太爷分明和他是一伙的!不然我怎么会挨三十大板!”
“兄弟,你说的不错,只是你这状,在县里是告不成了!”
庄良生满脸失望:“那怎么办?”
壮汉笑了两声:“县里告不成,可以去府里告啊!府里的人,总能管县太爷了吧?”
庄良生的表情有些尴尬:“我、我没钱去府里。”
壮汉摇了摇头:“不需要花钱!府里的人,很快就要来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