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看了一眼钱箱子里的银两和铜钱。
若是今天再不换,恐怕明天都要装不下了。
“宁账房,你现在方便吗?”
宁毅当即了然:“自然方便!我们现在去一趟众金钱庄?”
“走。”
杜风招呼一声,杜朝杜夕两人合力,这才将那钱箱子搬起,抬到了牛车上去。
这边杜风将门关上了,夏嫣然打了一声招呼也离开了。
“小风哥,宗叔他们的银钱不多,直接给银两就可以了吧?”
杜风掐指一算:“我们现在能拿来分的净利润就有三千四百多两银,预留一些尾数作为收牛奶的银钱就行了,剩下的……”
庄梦月摸出随身的小算盘,在上面敲敲打打了一番。
“三百四十二两作为宗叔、根生叔、壮哥的分红,余三千零八十八两银多些。”
“这般,那八十多两位数,留作收牛奶、买柴火一类的杂用,剩下的换成银票,按比例,我拿一千七,剩下一千三归你们,如何?”
杜朝杜夕两兄弟并不怎么精通算数,却对杜风有着十足的信任。
毕竟钱拿到手里才是真的!
“小风哥,全听你的,你就算只给我们一千两,我们也乐意!”
杜风摆了摆手:“这样算下来你们确实吃点亏,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们补些。”
几人将需要预留的银钱都取了出来,只留了要换部分,牛车便开始朝前行进。
宁毅坐在牛车后头,虽然颠得想吐,却也从没听过这样的分钱方式。
他可听说那什么冰酪、火锅,都是杜风的主意。
而且店契也在杜风手上,宁毅怎么也想不明白,杜风为什么要用对半开的方式分钱。
但来之前文澜就嘱托过了,让他少打听
宁毅这才咽下心中的疑问。
牛车慢吞吞地停在了众金钱庄门口。
杜风还没下车呢,店里就来了人。
“去去去,别停在这儿,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杜风愣了一下,忙道:“我这是来存钱的,这儿不方便停,不知你们这儿有没有马厩什么的……”
他话还没说完,那看门的小二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没有!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前这一行人,穿着普通不说,还驱着这样一辆破牛车来。
还想用他们的马厩?
也不怕脏了他们的地方,拉低了他们的派头!
要知道这众金钱庄,可是整个大鹏规模最大的连锁钱庄!
岂是这等农夫能来的?
小二面上分明挂着鄙夷。
见他这般态度,杜风有些恼了。
“我说你这小二,哪有把生意往外赶的?”
小二满脸不耐:“我就往外赶了,怎么了?!”
杜风刚准备继续发火,杜朝就把绳子一扔,直接跳下了牛车。
他生的高大,光是这么一站,就比那小二高了一个头。
小二明显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做、做什么?要抢钱啊你们!我们这儿可是有打手的!”
杜朝摇了摇头:“我们来换银票,换不换就一句话!”
说着他直接示意杜夕将那钱箱子揭开了。
雪花的白银就这么暴露在天光之下,一时之间引来了不少目光。
“啊呀,这几个农夫,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居然能拿出来这么多银钱!”
“他们怎么和众金钱庄的杠起来了?众金钱庄这是怎么了?怎么来钱也不收?”
“硬气呗!众金钱庄不是一向都那个样子?低于一百两都进不了他们家的门!这县里能拿得出来一百两的人家都不多!”
“这一箱起码得有两千两了吧?看那小二怎么收场?”
路人叽叽喳喳的,逐渐将这儿包成了一个圈。
杜风再看那小二的面色,早已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了。
“不行,就算你今日来存一万两,这牛车都不能停这里!”
看来对方这是选择嘴硬到底了。
杜风嗤笑一声:“想不到三千两银,都入不了众金钱庄的法眼!恐怕整个龙南县,能在你家存钱换钱的,都不超过百家吧!”
听得这话,小二登时面色一变。
杜风这是在给他扣帽子!
再看周围那些看客,有不少还是对家钱庄的客人,若是做实了这个名头,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哪儿是那么好收回的?
“我、我没说不给存钱换钱,只说你不能将牛车停在这里!”
杜风眉头微挑:“这儿可是公家的地方,我在这儿停,合情合法!”
“还是说,你众金钱庄这儿,不驱马车来,就不能进?”
开玩笑!
一辆马车少说也要百多两银子。
众金钱庄这儿的大部分储户都是几百两的身家,根本不会花这样大的价钱去买车!
小二憋得满脸通红,没等他想出下一个借口,店内就有人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分明是一副账房打扮,他面上的焦急不似作伪。
毕竟众金钱庄虽然是大鹏最大的钱庄,但他们在龙南县,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分部而已。
每年上头都会派人下来考察。
若是惹恼了县里的人,坏了口碑,日后存钱的人可就更少了!
那账房瞧见了杜风,以及他身后的钱箱,登时面色一变。
“几位客官是来存钱的吧?外面不安全,快快请进!”
杜风摆了摆手:“不进,进不了,牛车不让进。”
“什么牛车不让进?”
账房立马反应过来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二。
“方塔,是你说的?”
那名为方塔的小二面色一白。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莫账房,是他们误会了……”
他话音未落,莫账房就怒哼一声。
“我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上门的客也敢往外推?快道歉!”
方塔不情不愿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就这?
杜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莫账房转过身来。
“客官您看,他也道歉了,不若您……”
杜风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了宁毅的声音。
“我说莫白,你糊弄谁呢?就不痛不痒地道个歉?那小二耽误了我东家的时间,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了?”
听到宁毅的声音,莫白面色一变,忙看向牛车尾部的方向。
“宁、宁账房?你怎么在这儿?!”
见他这个反应,周围的看客也觉得有些稀奇。
“嘿呀,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有这莫白会害怕的人?”
“这宁账房……该不会是文家那个宁账房吧?”
“谁呀?”
“就是那个在文东楼的,见谁都笑眯眯的,很厉害的那个账房!”
“噢,原来是文家的人,难怪这莫白好似猫见了耗子!”
“怎么?众金钱庄还会怕文家?”
“这你就不懂了吧?强龙难压地头蛇!若是文家将所有的银钱都支取走了,这龙南县的众金钱庄,恐怕就开不下去咯!”
周围的风凉话声声入耳。
莫白面色微白,他紧盯着宁毅。
“宁账房,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了!何须拐弯抹角?”
宁毅嗤笑一声:“这还用我教?立马让这个小二,滚出众金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