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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来接你们回家徐应怜正在给刚满月的小朝阳喂奶,念槐蹲在院子里,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衣服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寻洲!电话!”徐应怜朝里屋喊道,一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孟寻洲从账本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快步走向堂屋角落那台老式电话机。
这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部电话之一,平时多是公事往来。
“喂,红旗大队会计室。”他习惯性地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接着是一个颤抖的女声:“寻洲?是寻洲吗?”
孟寻洲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泛白。
这个声音,他已经四年多没听到了。
“妈?”他的声音哽住了,“是您吗?”
徐应怜敏锐地察觉到丈夫语气的变化,抱着孩子走到门口,担忧地望着他。
“好,好,我知道了......”孟寻洲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成了耳语,“我们这两天收拾一下......嗯,等你们。”
电话挂断后,孟寻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
“怎么了?”徐应怜走上前,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搭在丈夫肩上,“谁的电话?”
孟寻洲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震惊、喜悦、迷茫交织在一起。
他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声音沙哑:“是我妈。家里......家里平.反了。”
徐应怜倒吸一口冷气,怀中的小朝阳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紧张,不安地扭.动起来。
“爸妈都=官复原职了。”孟寻洲继续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他们过几天要亲自开车来接我们回家。”
“回家?”徐应怜重复着这个词,感觉舌尖发苦,“回市里?”
孟寻洲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是啊!应怜,我们可以回城了!孩子们可以在市里上学,住楼房——”
“那缝纫社呢?”徐应怜打断他,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尖锐,“我刚和皮埃尔签了合同,姐妹们还等着去苏州学习......”
孟寻洲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问题显然还没进入他的思考范围。
“我们可以再商量......”他含糊地说,“也许可以找人接手?或者......”
院子里,念槐丢下树枝跑进来:“爸爸,什么是抽水马桶?”
徐应怜看着女儿沾满泥土的小脸和粗糙的布鞋,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寻洲,”她轻声说,“我们得好好谈谈。”
那天晚上,孩子们睡着后,夫妻俩坐在院子里,就着一盏煤油灯长谈。
“我不是不想回城,”徐应怜绞着手指,“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亲手建立的。缝纫社的姐妹们信任我,皮埃尔的订单刚签下来......”
孟寻洲握住妻子的手:“我明白。但想想孩子们的前途——市里的学校、图书馆、少年宫......”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徐应怜抬头直视丈夫的眼睛,“你父母会接受一个农村媳妇和两个乡下长大的孙子吗?”
孟寻洲沉默了。
“这次不一样,”他终于开口,“家里平.反了,一切都过去了。爸妈年纪也大了,他们想要儿孙绕膝......”
“如果他们要的只是你和孩子呢?”徐应怜一针见血地问,“如果我留在农村继续经营缝纫社,你带着孩子们回城,他们会更高兴吧?”
月光下,孟寻洲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个可能性显然击中了他的软肋。
“我不会和你分开,”他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人必须在一起。”
徐应怜靠进丈夫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她知道这个承诺有多重——孟寻洲是独子,父母的期望一直是他肩上的重担。
“睡吧,”她轻声说,“等见到你父母再说。”
三天后,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缓缓驶入红旗大队,引来全村人围观。
这种高级轿车在县城都少见,更不用说偏远的农村了。
徐应怜站在院子里,看着车子停下,心跳如鼓。她特意穿上了那件见皮埃尔时做的藏青色立领上衣,头发挽得一丝不苟。
念槐躲在她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小朝阳则被王婶抱着,好奇地睁大眼睛。
车门打开,孟父先走出来。他比两年前见时老了许多,但腰板挺直,恢复了干部的气度。
接着是孟母,一身整洁的灰色套装,头发烫着时髦的卷发,与村里的妇女形成鲜明对比。
“爸,妈。”孟寻洲上前迎接,声音微微发颤。
孟母一把抱住儿子,眼泪夺眶而出:“瘦了,黑了......”
她的目光越过儿子的肩膀,落在徐应怜和孩子们身上,表情复杂。
“这是念槐吧?长这么大了。”孟父蹲下身,向孙女伸出手,“来,让爷爷看看。”
念槐却往母亲身后缩得更紧了。
徐应怜轻轻推了推女儿:“叫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好。”念槐小声说,眼睛盯着地面。
孟母这才走向王婶,看了看襁褓中的小朝阳:“这就是小孙子?取名字了吗?”
“叫朝阳,”徐应怜回答,“孟朝阳。”
“名字不错。“孟父赞许地点头,“阳光向上,寓意很好。”
孟母却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瘦小?是不是奶水不足?”
徐应怜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王婶赶紧解释:“孩子早产了一个月,现在已经长了不少肉呢。”
进屋后,孟母的目光扫过简陋的家具、土坯墙面和纸糊的窗户,嘴角微微抽.动。
孟寻洲注意到母亲的表情,连忙说:“我们过得挺好的,应怜很能干,现在还是缝纫社的负责人......”
“缝纫社?”孟母打断他,“就是给村里人做衣服的那种?”
“不只是做衣服,”孟寻洲骄傲地说,“应怜设计的服装出口到法国了,前几天还签了个大合同。”
孟父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小徐这么厉害?”
徐应怜谦虚地笑了笑:“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孟母却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转而问道:“你们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车子空间有限,只带必需品就行,其他的回市里再买新的。”
徐应怜和孟寻洲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问题他们还没达成一致。
“妈,这事我们得再商量......”孟寻洲斟酌着词句,“应怜的事业在这里,突然离开的话......”
“什么事业?”孟母的声音提高了,“回市里不能做衣服吗?你爸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工作,去教育局当会计,比在这农村强多了!”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念槐被奶奶突然提高的嗓音吓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徐应怜赶紧抱起女儿,轻声安抚。
孟父见状,拉了拉妻子的袖子:“你别急,慢慢说。”
孟母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寻洲,你知道这两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现在好不容易平.反了,你难道还想留在这个穷乡僻壤?”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徐,”孟母转向徐应怜,语气缓和但眼神锐利,“你也为寻洲想想。他本来就不该待在这种地方。现在有机会回城,难道你要拖他后腿?”
徐应怜感到一阵刺痛,但她挺直了背:“妈,我从来没拦着寻洲。如果他决定回城,我会带着孩子们跟他一起走。但我也有责任安排好缝纫社的事,不能一走了之。”
“缝纫社缝纫社!”孟母不耐烦地挥手,“那种小作坊有什么好留恋的?回市里有的是机会!”
“淑芬!”孟父严厉地制止妻子,“小徐的事业值得尊重。这事我们从长计议。”
午饭是徐应怜和王婶精心准备的,有红烧肉、炖鸡和几样时令蔬菜。
孟母看着粗瓷碗里的饭菜,吃得很少,不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徐应怜和孩子们。
饭后,孟父把儿子叫到院子里单独谈话。徐应怜在厨房洗碗,耳朵却竖着听外面的动静。
“寻洲,你妈说话直,但她是为你好。”孟父的声音传来,“这两年我们吃了不少苦,现在终于熬出头了。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
“爸,我明白。”孟寻洲的声音充满痛苦,“但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和责任。应怜在这里建立了事业,我不能要求她轻易放弃。”
“那你想怎样?两地分居?”
“我在想......也许可以折中?先在市里安顿下来,然后帮应怜把缝纫社的业务扩展到城里......”
孟父沉默了一会儿:“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你妈那边......”
就在这时,堂屋里传来一声惊呼。徐应怜丢下碗筷冲出去,看到孟母正抱着小朝阳,脸色煞白。
“怎么了?”徐应怜心跳几乎停止。
“他......他吐奶了,弄脏了我的衣服。”孟母僵硬地说,将孩子递给徐应怜,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物品。
徐应怜接过孩子,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没事,只是吃急了。”
她抬头时,看到孟母正用一块精致的手帕使劲擦拭衣服上的奶渍,眼中满是嫌恶。
傍晚,孟父孟母去县招待所住宿,说明天再来商量具体安排。
送走他们后,徐应怜和孟寻洲相对无言。
“你爸妈不喜欢我。”徐应怜终于打破沉默。
孟寻洲摇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了解。给他们点时间......”
“他们看念槐和小朝阳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徐应怜的声音颤抖,“寻洲,我不想孩子们在那种目光下长大。”
孟寻洲痛苦地抱住头:“我该怎么办?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妻儿......”
徐应怜看着丈夫挣扎的样子,心如刀割。她知道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会有人受伤。
“我去找王婶商量一下缝纫社的事。”她最终说道,“无论如何,明天得给你父母一个答复。”
走出院子,徐应怜深吸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远处,缝纫社的灯光还亮着——姐妹们听说她要走,连夜赶制皮埃尔的订单。
她突然明白,自己面临的抉择,不仅仅是去留问题,更是关于身份认同与人生价值的根本选择。
是做一个顺从的媳妇,放弃一切融入城市;还是坚持自己的事业,哪怕可能造成家庭分裂?
月光下,徐应怜的眼泪无声滑落。无论哪种选择,代价都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