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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创新奖“应怜姐!”春桃风风火火冲进屋,带进一阵寒气,“你看这个!”
她抖开一张皱巴巴的《省城日报》,指缝里还沾着酱菜缸的盐粒,“市里要办民间手工艺设计大赛!”
徐应怜凑近看,油墨香混着春桃身上的酱菜味钻进鼻腔。报上登着参赛启事,一等奖能去省工艺美术厂学习三个月。
“咱们的酱菜...”春桃眼睛亮得像星星,“要是换个好看包装...”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徐应怜想起上次去县供销社,货架上那些贴着花哨标签的罐头。
老陈当时叹气说:“应怜啊,你们酱菜味道是数一数二,可这坛子...”
她突然站起身,从五斗柜深处取出个布包。
展开是块靛蓝土布,上面用白线绣着连绵的槐花纹样。
“春桃,去地窖取坛新腌的雪里蕻。”
整整三天,槐香居飘着不同寻常的忙碌。
徐应怜把绣花被面裁成方巾,春桃则用芦苇编出小巧的提篮。
她们试验了十几种包扎方式,最终选定用红绳系成如意结的样式。
参赛那天,孟寻洲特意请了假。他蹲在堂屋门槛上,看妻子给最后一件作品系上标签。阳光透过窗纸照在那些蓝布包裹的酱菜坛上,古朴的槐花纹与红绳相映成趣。
“我送你去车站。”他接过沉甸甸的藤箱,“校长准了我两天假。”
徐应怜摇头,把围巾系紧:“你明天还有公开课。”
她指了指正在院里玩耍的孩子们,“再说春桃也看不住两个皮猴。两岁多的年纪正式喜欢满地打滚的时候。”
开往市里的班车喷着黑烟驶来时,孟寻洲突然抓住妻子的手:“应怜...”
他的掌心有粉笔灰的味道,“那个...别紧张。”
徐应怜笑了,眼角的细纹像绽放的槐花:“我又不是去考试。”
车开出去很远,她还能从后窗看见丈夫站在原地,藏蓝色的棉袄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雪地里。
市展览馆比徐应怜想象的还大。她抱着藤箱站在台阶下,看那些穿呢子大衣的城里人进进出出。门卫拦住她问介绍信时,她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槐树村酱菜?”登记处的眼镜姑娘推了推镜架,“在民俗食品区,D17展位。”
展台只有半米宽,徐应怜小心翼翼摆出三件作品:蓝布包裹的雪里蕻、芦苇篮装的酱黄瓜,还有用干荷叶捆扎的辣白菜。旁边展位是县陶瓷厂的彩釉罐头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土气。”她听见有人小声议论。
第一天的评审无人问津。
徐应怜坐在折叠椅上,看评委们在前面的展台停留。有个戴贝雷帽的男人拿起她的酱菜看了看,又很快放下。
傍晚闭馆时,她发现最边上那坛雪里蕻的蓝布松了。重新包扎时,手指被红绳勒出深深的红痕。
回到五块钱一晚的招待所,徐应怜用冷水洗了把脸。镜中的女人皮肤粗糙,刘海被雪打湿后蔫蔫地贴在额头上。
她突然想起安晓雯第一次来槐香居时,那两条油光水滑的麻花辫。
第二天中午,徐应怜正给酱菜坛擦灰,忽然听见清脆的碎裂声。
隔壁展位的姑娘打翻了陶瓷样品,彩釉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我的参赛作品!”
姑娘蹲在地上哭起来。徐应怜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春桃第一次失手打翻酱缸时的样子。
她默默走过去,从藤箱底层取出备用的那坛辣白菜:“先摆这个吧。”
姑娘抬起泪眼,看见粗瓷坛上精心捆扎的荷叶,系带还缀着晒干的槐花。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闭馆前。徐应怜正在收拾展台,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这个包装很有想法。”
转头看见个白发老人,呢子大衣口袋里插着钢笔。他拿起蓝布包裹的酱菜坛,手指抚过上面的槐花纹:“手工绣的?”
“嗯。”徐应怜的声音有些发抖,“很老的针法了。”
老人解开红绳,夹了块雪里蕻尝了尝,忽然笑了:“有意思,视觉和味觉的记忆点统一了。”
他递来张名片,“我是省工艺美术厂的林培源。”
徐应怜不识字,但认得最上面那行烫金的厂名。
她正要回答,胃部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
醒来时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林老正跟医生说话:“...典型的低血糖加胃痉挛。”
见她醒了,老人从保温杯倒出热粥:“先吃点东西。”
粥是皮蛋瘦肉粥,徐应怜小口啜着,听林老讲包装设计的理念。
那些陌生的词汇像雪花一样落在她心上,慢慢融化成水。
“朴素不等于简陋。”林老指着她坛子上的槐花纹,“这种传统元素恰恰是最珍贵的。”
颁奖典礼在周日举行。徐应怜借了招待所服务员的红毛衣,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当主持人念到“槐树村酱菜包装设计获民间工艺创新奖“时,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台上强光刺得眼睛发疼。徐应怜捧着奖状,听见台下掌声如雷。林老在台下对她竖起大拇指,口型说着“三个月后见”。
回村的班车上,徐应怜把奖状贴身放着。路过公社中心小学时,她看见校门口站着个穿蓝棉袄的熟悉身影。
安晓雯似乎瘦了些,正踮脚往车上张望,两条麻花辫在寒风里飞扬。
两人目光相遇的瞬间,安晓雯明显怔住了。她看着徐应怜怀里露出的奖状边角,嘴唇动了动,最终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车继续前行。徐应怜突然很想知道,丈夫看到奖状会是什么表情。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比皮蛋粥更熨帖。
槐香居的炊烟远远可见时,徐应怜看见院门外站着三个人。孟寻洲一手抱着念槐,一手牵着思源,春桃在旁边拼命挥手。
车还没停稳,念槐就挣扎着跳下来。
孟寻洲接过藤箱,手指轻轻擦过妻子的手背:“累了吧?”
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灶上炖了鸡汤。”
晚饭后,全家围着奖状看了又看。思源用手指描摹上面的烫金字,念槐则对大红印章着了迷。春桃煮了红糖水,说是要庆祝。
“林老让我开春去省里学习。”徐应怜搅动着碗里的红糖,“三个月。”
孟寻洲正在修念槐的玩具火车,闻言螺丝刀在手指上划了道口子。
血珠冒出来,他竟没觉得疼:“好事啊。”
声音有些发涩,“孩子们有我呢,你放心去吧。”
夜深人静时,徐应怜在灯下整理参赛笔记。
孟寻洲端来洗脚水,蹲下来帮她脱袜子。热水漫过脚踝时,他突然说:“其实我一直知道...”
“知道什么?”
“你比我有才华。”孟寻洲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那年你帮我设计的教案板书,校长夸了整整一学期。”
徐应怜笑了,脚趾轻轻搅动水花:“瞎说。”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
轻柔的雪花覆盖了酱缸,覆盖了老槐树,也覆盖了通往村外的那条路。
但徐应怜知道,等到开春雪化时,会有一条新路在脚下展开。
她望向墙上贴着的奖状,突然想起林老说的话:“朴素不等于简陋。”
这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她心里某个上了锁的匣子。
孟寻洲擦干她的脚,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徐应怜俯身抱住丈夫,闻到他衣领上熟悉的粉笔灰味。
“寻洲。”
“嗯?”
“最近有和爸妈写信吗?”她的声音闷在他肩头,“哪天去拍一张全家福,给爸妈寄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