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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从门外渗进来,再钻进刘山的鼻孔,起初是微清的味道,而后越来越密,终于让他不禁赞叹,好香呐!
“怎么这么快?”
刘山有些惊喜。
清玉挽着孟琴的胳膊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她,身着一件墨绿色的呢子外套,脖颈上系着白绒围巾,脸上淡淡的妆容,浓黑的长发微微卷曲着,腰带一系便就能勾勒出来她那苗条的身形,两弯剑眉吊着一双杏眼,举止雍和,品格端方,自有一股能压群芳妒的气质。
“清玉在电话里都快急死了,我只好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她轻轻地捏了捏清玉的脸蛋说道。
“我也才知道小鱼他是被梦境反噬了,不知者不怪嘛。”
清玉解释着,眼光也变得柔和得多了。
孟琴走到床边,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上下打量着我。
她从包里取出一株新鲜的草,用手轻轻地掐断成几段,喂我吃下。
“这是什么草?小鱼吃下了,脸色好得这么快了。”
清玉知道孟琴兼通中医和西医,就好奇地问起来。
刘山见我情况好转,知道清玉和孟琴两姐妹情深,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平时两人都像糖一样,粘在一起就分不开,这会更是了。
当听到清玉开始好奇地问问题时,他脸上堆着笑,悄咪咪地退出房间,并轻轻地关上门。在门口顿了顿,听了一小会,就到清玉的房间休息了。
如果有什么事,清玉招呼他一下,他也能立刻赶到。
“你真是个好奇猫。这草,可大有来头了,跟你说上几天几夜,还不一定说得完呢。”
“那你就简单地说说。”
孟琴的话,勾得清玉心痒难耐,不停地摇晃着她的手臂,恨不得立刻知道全部。
“好好,你别再晃我了,我就告诉你。它的名字叫䔄草,长在泰室山上,开的是白花,结的是黑果。人要是吃了它呐,就不会在做噩梦了。你说,它神奇不?此外,还有它还有一个名字相同长得不同的'同胞姐姐',它就更神奇了。”
孟琴故意停顿下来,慢慢拧开矿泉水瓶,轻轻抿了一小口。这可把清玉急坏了,恨得她挠起孟琴的胳肢窝。
慌的孟琴急忙把盖子拧紧,却还是洒了些在裤子上、被单上,恼得她抱住清玉,把她按倒在床上。
两人躺在床上继续扭在一起,咯咯的笑声已经把这略微狭窄的房间给胀成了大胖墩,漫出去的还让隔壁的刘山听得一清二楚,他也跟着心满意足地笑了。
过了好一会,两人疯够了,只把笑声消了音,笑容还一直粘在脸上,两人紧挨着躺在床上。
孟琴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那个同胞姐姐,是帝女死后所化的,传说只要吃了一株它的草,就可以使女孩变得异常的美丽呢。”
“好美的传说啊,她的心肯定美得都能装下不止这一个世界了,可是帝女死了化成草,听起来好悲伤。”
清玉脸上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
“她叫瑶姬,名字很美,和她人一样。宋玉曾经专门写了篇《神女赋》来盛赞她的美貌。'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
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缋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振绣衣,被袿裳,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这些华丽的文辞都还不足以形容她身上的美呢。”
“我知道那篇文章文采斐然,读起来却让我有些别扭。‘近之既妖,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一句应君之相,就把一个绝世姿容的女性说得低贱了,就算是宋玉他以神女自比,那也把他自己说得卑下了。
他以为男人怀才和女人怀色一样,都要奉献给君王才是正途,这个想法我就是看不惯。没了君王他们,难道就不能发挥他的才干了吗?难道我们美丽出众的女子就应当填充后宫侍奉君王?
我觉得是因为他学的是伺候君王的那些短浅窄陋的东西,少了君王,还怎么发挥他的才学呢?他当然不甘心多年的努力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况且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又很好,取得的成绩格外耀眼,任谁看了都会嫉妒羡慕恨。一旦放弃了,不就等于他放弃现有的崇高的地位和名望,变得一无所有吗?甚至这还会让他与整个社会的精英敌对起来,他哪敢呐!他只是个文弱书生,不具有敢为天下先的豪气。”
“说得好。古往今来有很多的人,一生埋首书山,终究不过是被豢养在权贵门下。大丈夫处世何必依附于权贵,女子又何须依附于男人。我们靠自己!
我看当今的人,也有‘爱依附'这个毛病。照着‘权威的课本’学,以前的人怎么做,我也怎么做,这样做肯定不会有什么错,即便错了,也有一堆的人一起错,大家都错了不就等同于大家都对了吗!天底下又有几个人会去反思深思,哪些值得学,哪些不值得学呢?”
“那当然了,有现成的模板在前,模仿起来多简单呐,还能少走很多弯路呢,大家何乐而不为。哪里会去管什么社会风化的问题,为后世子孙谋福的长远问题就更想不到了。”
“咦!你这女娃子,也学会挖苦人了?”
孟琴刮了刮她的脸,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不去走捷径呀?你身边可有不少的追求…”
孟琴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清玉就死劲地捂住她的嘴,狠狠地挠她的痒。
“让你胡说,哼,今天我非要教训你不可。”
清玉咬着牙,压在孟琴身上说道。
“好了,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孟琴被挠得太痒而受不了,向清玉讨饶道。
“那儿树林深,水流长,还有不断的山岗,但是我日夜的狂想,只想我的琴姑娘。”
清玉坏笑着哼出这么一句诗。
孟琴的脸倏忽一下红了,掐了清玉的腰。
“让你胡说!”
两人又紧紧地扭在一起。
“谁也不能干预我们的幸福。”
清玉胜利后,目光坚定地说道,脸上散发出朝霞的光辉。
孟琴紧紧握着清玉的手,顿了顿,接着说道:
“瑶姬她很聪明善良的,到处治病救人,替人们排忧解难。她曾经还帮过大禹治理洪水,派了狂章、虞余、黄魔、大翳、庚辰、童律等神仙协助他。她还有一个妹妹女娃,也有人叫她精卫。嗨!她的命运也坎坷,终生都在向大海抗争,衔木填海。”
孟琴叹息说道。
孟琴把瑶姬和精卫的故事从头到尾,细细地讲给清玉听。
她们两个一向话多且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说完了这些传说故事,还有一车轱辘的话在等着她们。
从白天到天黑,就是一瞬间的事,尤其是对粘在了一起的孟琴和清玉她们而言。
刘山扣了几下门,然后用房卡打开了门,走进来说道:
“时间不早了,去吃个饭吧。”
孟琴看了下时间,外面的天空渐昏未暗,心里惊住了,怎么又跟她聊得忘了时间。
“大概我们吃完饭回来,小鱼就可以恢复了。”
孟琴搂住清玉的手站起身来说道。
清玉挽着她的手,两人紧挨着出门了,刘山就在她们后面一个身位的距离跟着。
我服了䔄草后,在梦境里听到一声声清幽的琴音,像一弯弯水波,从四面八方推着进来,渐渐地,那个深重的梦,像水珠滴在石上,溅碎了一地。
地上的血液重新流进我的身体里,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摸着胸口,致命的剑伤愈合如初了。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虽然我的伤治好了,可依然还处于昏睡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回来了,还给我带了一碗清淡的馄饨和饺子。
孟琴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
“手脚能动的话,赶紧起床吃点东西。”
孟琴的话干脆利索,带着一股大姐的气势,乐得刘山合不拢嘴地笑出声来。
“终于来了个能收拾他的人了。”
“姚姐收拾他起来,那更是手拿把掐的。”
清玉辩解道。
孟琴回头看着清玉,心里笑了笑。她这会可真像自家的小妹一样,无拘无束。
孟琴随后取出龙女图,铺在床上。
“哇,这龙女图绣得好精致啊!”
清玉称赞道。
“你怎么有这幅龙女图?”
我没有理会清玉,吃惊地问孟琴。
“我说是从你那拿的,信不?”
孟琴一脸狡邪地看着我。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一定是辛羽给了她钥匙,辛羽肯定干得出这事。
“谁信,我看是你的饲养员老辛从我那拿给你的。”
听到辛羽,孟琴的脸刷的一下羞红了起来。
“想找到阿灵,就得要这幅龙女图。”
孟琴用力拍着龙女图,没好气地说道。
她这样子把我给唬住了,当即后退了几步,离她远一点。
“这龙女图,和我们找姚灵有什么关系?”
刘山问道。
“龙女图藏着龙女和龙宫,据小鱼说在龙宫看到了阿灵,那我们自己进去找。”
“那我们怎么进去呀?”
清玉问道。
“当然靠我了。”
我自顾奋勇地说道。
“你看他现在这个迷糊的样子,哪里能想出办法带上你们一起。”
她奚落我起来了。
“这么说,你有办法喽!”
我轻声地回了一嘴,不信她还能带我们找到姚灵。
“当然了,这个办法是龙女亲自在梦里告诉我的。”
孟琴咬口道。
我一惊,龙女怎么找上她了?
“你休息好了,就动手炼出一个幻境跟龙女图连接起来。不要自作聪明把我们带进你的梦里,那会累死你的,明白不?”
孟琴的口气,容不得我怀疑,容不得我讨价还价。
这点事确实比炼梦简单得多。
我凝神聚气,瞬间龙女图漂浮在半空,图中出现一个圆洞,从里向外延伸出来一座长长的云阶,一直到我们脚下。
孟琴咬了下手指,把她的血蘸在龙女的眉心上,龙女好像活了起来,那圆洞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孟琴第一个登上云阶,她先在里面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招呼我们进来。
一进来,我们便被缥缈的云团围住,脚底下一簇云团托举我们升了起来。
孟琴提醒我们说话要轻言细语,不要惊动了天庭里的神仙。
她问我,是不是曾在梦中同龙王决斗过?使用的兵器是不是一把铁斧?
这回事我和刘山清玉提过,想必是他们俩告诉给孟琴的。
“龙女同我说过,现在有两把神斧还没有主人。一柄是开山斧,沉香曾用来力劈华山救出自己的母亲,后来沉香化成了树,神斧就一直守护在树旁;另一柄是开天玉斧,吴刚被罚到广寒宫砍桂树,树倒才能离开,他手持玉斧拼命地砍,可惜树能自己愈合斧伤,这让他感到非常绝望,于是就放弃了生的希望,那柄神斧也落在桂树旁。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两把神斧,把它们合二为一,才能有望斩除恶龙,救出姚灵。”
听了孟琴的话,我的心境虽然明亮了些,可想到前面的路途还很遥远,又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心情反而有些沉重。
在快能见到曙光的时候,我的心情总是不太激动,反而有些忧虑低沉,但那不是悲观的情绪,而是想以“哀兵”的姿态告诫自己,要比常人更加谨慎小心,更加勇敢无畏。
“阿灵是不是跟你说过,真正的勇士,不光要有勇气,还要有智慧,最重要的是要有坚定的信念。”
孟琴的话,惊醒了低落的我。
刘山也重重地捶了我一下。
听了这话,我更加振奋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然,如果没有这句话,我也会振奋的,是内在的力量支撑着;而她的话又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是一种外在的力量。
孟琴催动脚下的云团,在杳杳渺渺的天际中飞行,底下是滚滚的白云,把人间隔绝了起来。
不久我们看见一座孤岛般悬浮的山峰,上面风光旖旎。只见葱茏的林木,娇艳的花丛,几弯碧清的水流,从花木深处曲曲折折地穿过,最终汇合在一起,越过陡峭的山崖倾泻而下,化作了一道奔腾的瀑布。
那瀑布从下仰望,宛如一挂巨大的水晶帘幕,其间飞珠溅玉,气势磅礴。而且那瀑布竟然望不到头,远如烟。
笼罩着林木的几片浮云褪去,峰顶之上醒目地矗立着金碧辉煌的殿宇,屋顶铺着琉璃瓦,地面砌着玉石,墙面镶着翡翠珊瑚,光华耀眼,把我们的眼都迷乱了。
只见下面一个阔大的修炼道场,空荡荡的,器物上布满了蛛丝尘土;庭院却是聚满了人,勾肩搭背地享用着美酒佳肴,还有佳丽在旁歌舞助兴,糜音浪语响彻在整座仙山,没有一点点的收敛。
孟琴见我们一脸震惊,说道:
“这就是天庭,是不是和人间很像?”
“岂止是像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刘山挖苦着。
“那些所谓的神仙们整天待在金殿里,有莺歌燕舞相伴,连本职的政务懒得处理了。”
“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神仙也和凡人一样,骄奢淫逸,贪图享乐。”
刘山一脸轻蔑。
我提醒着他们:
“先别管这些神仙了,救姚灵要紧。”
过了一会,孟琴用手指了指前面一株参天大树。
“那就是沉香树。”
前面一座漂浮的山峰上,矗立着一株千尺高的沉香树,枝繁叶茂的。可它旁边的房屋就显得凋敝荒废:地面积满了灰尘和落叶,房檐布满了蛛网和鸟窠,整座浮峰上更是不见一个人影。
我们为这里的凋败感到诧异。
“自从沉香化成树以后,三圣母和刘彦辰就带着沉香树的种子返回人间了。这儿已经是座空岛了。”
孟琴解释道。
“难怪这么萧索!”刘山啧啧叹息。
“我先提醒你们,我们下去后如果有人问起来,让我来应对,你们对我的话也不要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
孟琴说道。
云团停靠在浮山的崖边,我们下到这神仙的住址,有一种飘飘乎的异样感受,走到距离沉香树十丈远的地方,忽然传过来高亮的呵斥声。
“什么人?”
我们左右环视,没发现一个人影。
孟琴上前朗声答道:
“我们是龙女的朋友,受龙女之托,特来拜访三圣母的。”
“龙女?你们有什么凭证?”
高亮的声音似乎是从那株树里传来的。
“上仙,请过目!”
说罢,孟琴拿出那副刻着“永结同心”的手串,送到树的跟前。
“是她,没错。”
忽而一缕精魄从树下飘出,幻化成一具人形,少年英姿,俊逸出尘,真是蓬勃动人啊。
“你们找三圣母有什么事吗?”
他拱手施礼道。
“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贵府的开山神斧而来的。”
孟琴回答道。
“我曾听我家主母说起过,龙女和她的新婚夫君柳毅一同来访,主母和龙女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于是两人结成了金兰姐妹,分别的时候主母还赠给了龙女一对手串作为新婚贺礼。后来主母特意交代我们,见物如见人,有什么需求都尽可能地满足。”
斧灵心里嘀咕着。如今这里人去楼空,只剩下他斧灵一个人在这里了,回忆起这些往事,心中不免悲戚起来。
“这手串原来是一对,请问另一串呢?”
斧灵很快收住了回忆,冷静地问道。
孟琴指了指我,答道:
“另一串,在他身上。”
我摘下手串,亲手递给他,金色的四个大字“长毋相忘”吸引着他的目光。
斧灵在心里琢磨:
“自从主人劈山救母后,一家人终于团圆,在天庭里有了现在这座浮峰和府邸,一家人其乐融融地渡过了一段十分温馨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主人破坏了僵化的天规撬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他们沉寂了一段时间又活跃起来,随便罗列了个罪状——沉香劈山害得人民失所,山神因此没有了朝贡——要求天帝惩治主人。天帝只得依从他们,把主人化成了沉香树。主母一家无奈地携带沉香树的种子回到人间躲避起来,防止他们的进一步迫害,并留下我来看守府邸,和主人做个伴。可惜自己长年埋没在这里,不能展现我的手段,替他主持公道。”
孟琴看出了斧灵的心思,心里也为三圣母不平。只要还奉行三纲五常,那些不幸的悲剧还会不断地上演,二郎神的付出努力其实是无用功,结果是既保护不了自己的外甥和自己的妹妹,也没铲除掉陋规陋习。
“我听说开山斧和开天玉斧都是用女娲娘娘补天时剩余的神石打造的,一阴一阳,本来是一对,后来被天神征用,才不得已分开了。我们可以帮你找到开天玉斧,合而为一后再替你家主人出气解恨。你看怎么样?”
斧灵心动了,一把开山斧从树底下飞跃出来,多年被埋没在土下,它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我上前正要拾起斧子,他纵身一跃到我的手上,自己褪去了外面的锈迹,亮出以往无坚不摧的凌厉寒光。
我们在心里都惊讶开山斧的神威。
“你们这么帮我,我能帮你什么呢?”
斧灵说道。
“我们要借助你和开天玉斧去找一个人报仇,他的神通广大,丝毫不亚于当年大闹天宫的孙大圣。”
斧灵知道对手很强大后,心里也止不住地兴奋,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但他还不放心,担心我们是邪祟。
神斧忽然乖戾起来,四处劈砍,完全控制不受我控制。我的身体被扯得东撞西碰,左摇右晃,上颠下摆。
神斧发出了嘲讽的冷笑,虽然轻的像风,却实实在在地拂起我心里的波澜。他又突然转向刘山和清玉砍过去,我心中一惊,同他搏斗起来。就在他的锋刃快要接近刘山清玉时,我急忙跳入挡在他们面前。
神斧瞬时停在当空,孟琴看在眼里,说道:
“当年沉香被你考验,现在你又考验我们。你总该相信我们了吧,我们是有很大诚意的。”
神斧表示认同,点了点头。
清玉对我微笑着,刘山拍了拍我的肩。
“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到我们叫你时再出来,这样才能带你去找开天玉斧。”
孟琴说道。
开山神斧当即同意,藏身于斧中,静悄悄的。
“我们赶紧去找另一把吧。”
我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