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一天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2遍。我在自己的小屋里,爬到床头,学着保尔爬过墙头躲避官兵的场景;拿着枕头,想象着保尔修铁路的动作;对着空气愤怒:冬妮娅,你不懂革命!我拿出书本和直尺,闭上眼睛,写着“暴风雨”。
有的时候,坐在书桌前,看着阳光透过叶子投影到墙角的影子,想起童年时老家的砖瓦房,阳光从屋顶的缝隙中穿过来,在地板上落下圆圆的光影。落在窗台上的叶,我也会拿起细细地看,然后一点一点把它捏碎。
就这样过着在外人看来正常,而我自己觉得十分神经的生活。
妈妈也懒得管我了,她为我做好早饭,然后继续睡觉。中午和晚上我吃了饭就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上厕所,从不踏出房门一步。妈妈则找着附近的阿姨一起打毛衣、做鞋子。
时光与缺乏的沟通在不知不觉间,让我们错失了些什么。
一次的清晨,我起来吃早饭,可是妈妈睡着了没有做早饭。时间就要来不及,得快些赶去上早自习。
“妈妈!我的早饭呢!”我冲到她房间吼了起来。
“哦……”她翻身起来,“今天睡过头了。”
“行了!现在起来有什么用!我去上学了!不吃你那个饭!”我甩头就要走。
“歆歆,你拿钱去买早饭吧。”妈妈起身把钱递给我。
我把钱接过来,揉成一团,举起手将它重重地扔在她脚边:“谁要吃啊!”
我转身逃掉了。
愤愤地。
时过境迁,在很多年后,对于当初的情绪早已记不清,只记得当初发生了些什么事。对于青少年时期,莫名其妙的无名火,也是让我十分摸不着头脑。在这么多年想起来,仍然是觉得可气又可笑。
待到上午上了几节课,肚子饿的咕咕叫。我又十分后悔起来。“干嘛跟自己的肚子过不起啊”,心里这么念叨着。而这个时候想到的还是妈妈,“为什么不想想给我送什么吃的啊,饿死了,真是太不关心我了。”我还惆怅了起来。
就那么任性的一个孩子。
生活来得那么急、那么快,极少有人停停脚步思考思考人是如何这般变化。
每个人常常活在自己的桎梏里,还没有搞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便马不停蹄往前走。
走走停停、磕磕碰碰,觉着是应当有的历练。
你告诉了我,我们好好地,便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可我们都蒙在自己的鼓里,不肯卸掉自己的盔甲,害怕自己是丢盔弃甲的失败者。
刺猬支起它满身的刺,来躲避外界的伤害,而蜷缩着它的身体,提起瘦瘦的手掌。
当人变成一个的时候,身边的阳光的路线、绿叶的纹理、行人留下的脚印,都可能成为风景。
你要忍受别人的排挤、龃龉、甚至是诬陷,因为你知道,正是你需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所以才会忍受。
“鸟是不会飞翔的。它对自己的翅膀没有信心。它有的只是人生中一个小小的经验,这个经验就是,当它看到地球的边缘,脚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时,它就开始飞翔了。”我不知是谁说下了这样的一段话,但它对我影响重大,我把它反复抄写,倒背如流。
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过我想要的生活。
平静,我处于这样一个平衡点
深呼吸。
“好,又是新的一天,要学会抬头挺胸,大胆地生活,最坏的情况,也不会死人的吧。”常常在去学校的路上做着深呼吸,然后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现在是不能够太理解为何在那样的年纪,对自己有这样的暗示,这样悲观地生活。
“回来了?”
“哦。”
每次都是这样,对话之后,转身,然后消失在各自的视线。
我已不再为缠绕在身旁的流言蜚语和侧目而在意。解释是多余的掩饰,我要的只是我想要的生活,与他人无关——至少目前的状况是这样。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我把自己置身事外,开始重新审视我的生活。生活中的大多数事情会摧毁一个人的脆弱,我们怀着信心生活,不是我们信心十足,而是我们经历了,所以找到了信心。
“哇,陆歆,我们这么快就读初三了耶。”陆依依用手在桌子上画圈圈。
“嗯,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陆歆,你想好要考什么样的学校了吗?”
“没有。”
“嗯,我想考到我们这个市最好的中学。”
“这个主意不错,你有这个潜力啊。”
“你呢?我看你上了初三之后,整个人变了似的。”
“我大概不会留在这边。”
“哦……又要搬家么?”
“嗯。”
我一直在迁徙,行走在不同的街道。
在初三的时候,我最喜欢窗户的位置,教学楼背后的杨树长得挺拔俏丽,长长的躯干比教学楼还要高,密密麻麻的叶在风中翩跹却没有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