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闪光灯对着刘忆的窗户晃了晃,传出短信说,“夜深了。怎可劳烦领导大驾。如若没什么吩咐,‘徒’就跪安了。”
刘忆只回复了一个字,“酸。”
我就当她默认,同样发了一个字,“遮。”
…
次日上班,刘忆有些无精打采。我平时熬夜熬惯了,又有爱情加持,整个人精神着呢。
刘忆紧张的处理文案;每每路过工作区;发现我生龙活虎;总会偷偷瞪我两眼;腕上手镯轻触桌面;看的我想笑又不敢笑;忍到肌肉抽筋。
下午,就在我享受二人甜蜜时,刘忆有事悄然离开。她走的很急,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望着紧锁的办公室,我又有了那种心被弄丢的感觉。
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是公事她一定会说自己去了那。以便公司可以找到她。什么都没说,这?没错,我又吃醋了。
直到下班,刘忆始终没回来。我晚上给她传了短信,叫她注意安全。她没回。
一个人走在寂寞的夜,心中奇痒难耐,却始终下不了决心给她打电话。
回到家,“微儿”和几个同学不请自来。她这人班花级别人物,走到哪都自带磁场。
问了一下原由,几个同学说,一年一度的大聚会到了,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本来这种场合我是不爱凑热闹的。可“微儿”说她婚礼我没有去,这次全当补上。我半推半就、最后被几个同学硬架着去了。
来到饭店,要了个大包房。三十多个同学黑压压的挤在一起,看我就像看珍稀动物一样。
“徒啊,稀客啊!自打毕业,同学聚会还从来没见过你咧。”班长扶着近视镜,拉着我的手感叹说。
我撇了撇嘴,照例缩在不起眼的角落。“微儿”走到哪儿都是主角,恰好今天王同学执勤没来,这新疆妞是抱着酒瓶子敞开量的喝。
我自认是个孤独的人,人多的地方反而更加孤独。找了个理由和班长跑出去醒酒。却在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红格子的裙子,优雅高贵的气场。那不正是我的铁娘子,刘忆吗?
此时班长也发现了她,刚要过去打招呼。却见刘忆和一个年龄稍长的男人进了饭店的包房。
我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但表情却出奇平静。经过上两次合作伙伴事件,刘忆不可能在单独和陌生人谈生意。那、刚才和她进包厢的人是?
带着烦乱的思绪,回到同学们中间。班长这个大嘴,第一时间和众位同学说了见到刘忆的事。
同学们也很热情,非要我把刘忆请过来,一起热闹。毕竟这些家伙上次见过她,也不算生份。
“刘忆和另一个男人…”班长支支吾吾,说出的话却让全场鸦雀无声。
“微儿”的脾气不太好,听了一半儿就扯着班长的耳朵问,“你丫是不是看错了?我瞧你这镜片和度数应该有差距了,赶紧给我重新配镜片去。”
班长是个400度的大近视,平时我们没少拿这个事儿数落他。
听闻“微儿”这样说。班长环视一圈,最终落在平静如常的我身上,说,“看错了,看错了。大家继续喝。继续喝。”
或许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同学们没在谈论刘忆,他们继续互相数落,互相炫富,互相晒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只有我,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说到感受,两字,肝疼。
聚会闹到半夜才散。我一口酒都没喝。“微儿”整个人伶仃大醉,班长吩咐几个女生送她,可她非揪着班长的耳朵不放。嚷着吵着让他去换近视镜。
没办法,我只好强行把“微儿”和班长分开。班长语重心长的拍着我的肩膀,“徒啊,这人就交给你了。我先替王同学谢谢你,啊。”
扔下这句话,班长一溜烟儿的没影了。望着怀里醉醺醺的微儿,我简直欲哭无泪。
见我这副苦瓜相,“微儿,”笑着站直自己的身子,“徒,你真以为姐喝多了?告诉你,姐姐我这量大着呢。就现在你跟我拼酒、都不是对手。”
“好好好,我的微姐,你比我能喝行了吧。走吧,我送微儿皇后回宫。”我重新扶起东倒西歪的微,踉踉跄跄的向外走。
走到大厅门口,微儿猛然顿住脚步,回头对着身后紧闭的包厢门吼了一声,“你要是珍惜眼前人,就别伤害他。”
我不知道此刻刘忆还在不在包厢里,但微儿这一嗓子着实把我吓到了。
“你喝多了。”我扶着她的胳膊说。
微儿浅笑,伸出小拳头在我胸口锤了一下,“这么有耐心?上次我跟‘9总’吃饭时,你怎么没有现在的冷静?”
提起那个“9总,”我就气不打一出来。不过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不悦。
“我信她。”我望着紧闭的包厢门说。
微儿深深望着我,某一刻,她一把甩开我的手,嘶声道,“信她?信她?那你为何信她不信我?”
她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我一时间根本无法理解。
“微儿”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我担心她心情不好酒驾出事,只好一路尾随。
来到微儿的越野车前,这姐姐果然要自己开车回去。我夺过钥匙,强行把她送回了家。
“微儿”的新房是一栋独立的别墅。打开门,扶她躺下。
今日“王同学”值班,否则难免让他误会。真要是掏槍把我毙了,那就是窦娥的一次方,窦娥的冤上冤。
找了双被子给微儿盖上,就准备回去。可她猛然抓住我的衣角,问,“你忙什么?我又不吃人。”
寒冷的夜,微儿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曲线妖娆媚惑,足以让任何男人失控。
我站在原地没动,和微儿的热恋已经过去。她既为人妇,我便不会动她分毫。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对不对?”微儿眨着自己新疆人的桃花眼问。
我摇了摇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初恋,没有任何瑕疵的初恋。”
微儿迟疑了片刻,松开手,用被子盖住自己,讷讷的吐出两个字,“走吧。”
话落,冰冷安静的别墅里,传来她轻声的抽泣。
“微儿”是一个我现在都没有看透的熟、女。从我和她对话的字里行间,似乎感觉到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而且是很深的误会。她究竟在隐瞒我什么?也只能日后再见分晓。
那一晚,我守了她一会儿后、还是离开了。没有任何不轨行为,即使我们曾经那么喜欢着对方,现在也只能是做一个普通朋友。
翌日,我有些疲倦的上班。记得刘忆当天来的很晚,进入公司时,我又看到了那个年龄稍长的男人。
他穿过工作区,八位部长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的问好。问了小秘书才知道,这个男人叫“朝华。”前文提到过我们这个广告公司,是岳母和一个朋友的合资产业。而这个“朝华”就是合伙人的长子。也是公司名义上的总经理,单从职务上讲,比刘忆还大一级。
这小子过去一直在国外,陡然回来保不齐惦记我家铁娘子。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上午我们被通知全员开会。
上到八位部长,下到扫地阿姨,通通去会议室报道。就连经常不在岗的姚姐,也被一通电话给摇来了。
全员坐定。我依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朝华晃着手和我们打招呼,还提到了最近的订单,并肯定了刘忆在工作上的表现
刘忆对这样的尴尬似乎早有预料。她没讲什么谦虚的话,只用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敷衍了事。
见刘忆不感冒,朝华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聊到了最近的订单上。投影仪投出了几项数据,朝华说了些场面话,鼓励大家再接再厉。
这小子官话一堆,几个心智不坚的同事已经开始打盹儿了。就在大家以为马上可以散会时。朝华悄然来了一句,“咳咳,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一是讨论订单,二是有一个重要信息要宣布。”
朝华扬了扬手,遂见投影仪上投出了一组个人信息。东倒西歪的同事们见了顿时打起精神,而我则是满脸骇然。
只见大屏幕上显示着,“楸徒。生肖‘马’,20岁。父亲身份不明,母亲深入简出,却拥有某市多家大型公司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投影仪滚动,投出六张图片,那是我们所在城市六家上市公司的股票信息。几乎每家都有我母亲的占股,当然也包括我所工作的广告公司。
看到这里,场内上百道目光,像是聚光灯一样,全部投向角落中的我。作为一个普通员工,确是公司三大股东之一,占股比例仅次于刘忆和朝华。这种震撼,让所有同事不得不对我另眼相待。
被这种目光注视,我并没有表现得意,反而是愕然。母亲虽然有些实力,但绝对没有这么夸张。显然这些数据都是假的。
正当我想为自己辩解时,投影仪再次滚动,还是六张图片。这次的内容,是我和岳母的聊天记录。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后来拼接到一起的。大意是我是一个母女双收的采花败类,
就是那些我和岳母撒娇的话,经过剪接后变得无比暧昧可憎。
直到小秘书拔掉投影仪的电源,众人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鸦雀无声,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与此同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几个警察模样的人给我戴上手铐,“楸徒,我怀疑你操控股市,参与商业间谍活动,请配合我们调查。”
如果真按投影仪上所述,母亲足以翻手为云,操控股市还不是手到擒来。但问题是,我和母亲生活二十年,她每天拉小提琴偶尔和我一起画画,从没见她对某家股票产生过半点兴趣。
刘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的眸与她对视,没有替自己辩解一个字。只要她信我,只要她信我,全世界把我当成禽兽,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