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没得选了?”
项凡看着眼前这两个自以为是猎人的蠢货,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丝毫征兆,项凡左手一扬,五指间电光缭绕,一道粗大的紫色雷光如怒龙出洞,轰然射向那名黄衣女修!
掌心雷!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快得超乎想象。
几乎在同一时间,项凡张口一吐,一道璀璨的星光飞出,迎风便涨,化作一面古朴的铜镜悬于头顶。
本命法宝,辰星镜!
镜面之上,星辉流转,瞬间汇聚成数道刺目的光柱,没有射向那名女修,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直取那名还在狞笑的黑脸胖子!
先发制人,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
“你敢!”
黄衣女修惊怒交加,她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肥羊”竟如此果决狠辣。
电光火石之间,她根本来不及祭出法器,只能猛地一拍储物袋,一张青色灵符瞬间飞出,化作一道厚实的光罩护住全身。
“轰!”
掌心雷狠狠劈在光罩之上,发出一声巨响,电蛇狂舞,青色光罩剧烈震颤,泛起道道涟漪,却终究是挡了下来。
挡下攻击的瞬间,黄衣女修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屈指一弹,一张血红色的符箓便如鬼魅般射向项凡。
“爆血符!给老娘死!”
那红符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血腥气息。
然而,项凡对这射来的红符看都未看。
另一边,那黑脸胖子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便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辰星镜射出的镜光实在太快了!
他只来得及将那柄亮银色巨锤横在胸前,镜光便已轰然而至。
“咔嚓!”
一声脆响,那柄看起来威猛不凡的巨锤法器,在镜光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瞬间被洞穿,继而轰然碎裂成无数碎片。
“不……”
黑脸胖子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他想要求饶,想要求救,可更多的镜光已经将他彻底笼罩。
“噗!噗!噗!”
密集的洞穿声响起,胖子那壮硕如西瓜的身体,仿佛被无数柄无形的利剑穿过,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在璀璨的星光中炸开,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
从项凡出手到黑脸胖子身死,不过短短一息之间。
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暴力的美感。
直到此时,那张“爆血符”才飞到项凡面前。
项凡脸上故作凝重,实则心中毫无波澜,只是对着辰星镜轻轻一点。
嗡——
一道道镜光凭空出现,层层叠叠,瞬间化作一座光牢,将那枚血色符箓困在其中。
任凭那符箓如何左冲右突,也无法突破重重光镜的封锁。
黄衣女修彻底呆住了。
她那狭长阴鸷的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悬浮在项凡头顶的辰星镜,感受着那上面传来的、远超筑基修士的恐怖威压。
结丹!
这人是结丹修士!
而且……那面镜子,是本命法宝!
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完了!
踢到铁板了,不,是踢到了一座无法撼动的神山!
项凡收回辰星镜,任由那面古镜在身前缓缓旋转,镜面正对着瑟瑟发抖的黄衣女修。
他目光冰冷,一步步走向对方。
“说吧,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项凡心中确实有些纳闷,自己一路行来,自问已经足够小心,气息和容貌都做了改变,这两人是如何精准地尾随而来的?
莫非是在摩石秘市的哪一环露了马脚?
“前……前辈饶命!饶命啊!”
黄衣女修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无半分之前的阴狠,只剩下摇尾乞怜的卑微。
她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前辈,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我们……我们不是冲着您来的!”
“嗯?”项凡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黄衣女修见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起来。
“前辈,我们是奉上央宗之命,在此地追捕一名罪修!那罪修狡猾无比,精通易容,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才出此下策,想盘查过往的修士。”
“我们以为前辈您也是筑基修士,所以才……才起了歹念,想顺手牵羊……前辈,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您啊!我愿意发下心魔大誓,所言句句属实!”
“罪修?”项凡眉头微皱。
为了让项凡相信,黄衣女修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掐诀施展了一道水镜术。
一面水波荡漾的镜子出现在她面前,镜中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正在坊市中采买着什么。
“前辈请看,这就是我们要追捕的罪修,他乃是那些残存宗门的余孽,专门负责在各大坊市为那些罪修采买物资。”
项凡看着水镜中的画面,虽然模糊,但可以辨认出那人并非自己。
他心中念头急转,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点头:“看来,还真是个误会。”
听到这话,黄衣女修如蒙大赦,脸上瞬间涌出狂喜之色,连连磕头:“多谢前辈!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然而,项凡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误会归误会,”项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讥讽,“但想杀我夺宝,也是事实。”
黄衣女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猛地抬头,只看到项凡缓缓抬起了手。
“不——”
凄厉的尖叫声中,辰星镜光芒大放,一道比之前更加璀璨夺目的镜光轰然射出。
黄衣女修仓促间祭出的几件防御法器,在镜光面前如同薄纸,被摧枯拉朽般地层层洞穿。
最后,镜光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噗!”
又是一滩烂肉。
项凡面无表情地一招手,两个储物袋和那张被困住的爆血符便飞入他手中。
他随手一挥,两团火焰落下,将地上的血肉烧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对着黄衣女修尸体所在的位置,伸手虚空一抓。
一道几乎透明的、扭曲的残魂被他从虚无中拘了出来,发出无声的尖叫。
搜魂!
项凡双目微闭,庞大的神识瞬间涌入残魂之中,开始粗暴地读取对方的记忆。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五指一捏,那道残魂便彻底烟消云散。
“果然是追查罪修的……”
搜魂得到的结果,与那女修所说的大致不差。他们确实是上央宗的外围弟子,奉命在此地蹲守一个为“罪修联盟”采买物资的修士。只是见项凡孤身一人,修为似乎不高,便临时起了劫财的念头,结果送了性命。
确认自己没有暴露,项凡心中稍定。
他收起辰星镜,目光却忽然转向了右手边数十丈外的一处小山坡,嘴角泛起一抹冷意。
“躲在地下的两位,看了这么久的戏,是不是也该现身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寂静的戈壁。
山坡下,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项凡面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心念一动,辰星镜再次光芒大盛,对准那片山坡的某处,一道毁灭性的光柱便要轰出。
“前辈手下留情!”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仓惶的声音从地下传出。
紧接着,那片山坡的地面一阵蠕动,两道身影狼狈地从土里钻了出来,正是之前在秘市静室中的玉面青年和钱婆婆。
两人此刻灰头土脸,脸上满是苦笑和后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二人施展土遁术,藏在地下近百丈深处,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面古镜若是真的轰下来,他们毫不怀疑自己会和那对狗男女一个下场。
“叶凌宗,施谨玄。”
“奇音宫,钱思思。”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替我等解决了这两个上央宗的爪牙!”
玉面青年施谨玄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项凡遥遥一拱手,态度极为恭敬。
他们一路追踪而来,本是想看看是谁有如此高品质的丹药,没想到却撞见了这一幕,更没想到项凡会是如此恐怖的一位结丹前辈。
他们自然而然地以为,项凡是故意出手,帮他们解决麻烦。
项凡却根本没理会他们的道谢,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他自称“无名散修”,随后直接抛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们两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罪修’吧?”
项凡的语气平淡,却让施谨玄和钱婆婆心头一紧。
“我想知道,”项凡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上央宗,为何要追杀你们?或者说,这西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直指西境混乱的核心。
施谨玄和钱婆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挣扎。
片刻之后,施谨玄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项凡郑重一拜。
“前辈,所谓‘罪修’,不过是上央宗强加于我等的污名!”
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怆。
“真正引来天地异变,投靠中土魔门,将整个西境拖入深渊的,是他们上央宗!他们,才是西境最大的罪人!”
中土魔门?
项凡心头一震。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之前从严缺口中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
施谨玄看着项凡脸上的惊异,知道对方并不了解内情,便继续沉声道:“前辈有所不知,我西境本有一处名为‘赤血魔地’的禁区,每隔数百年便会爆发一次,喷涌赤血魔气,污染天地。因此,西境各大宗门联手设下封印,并轮流派人驻守。”
“百余年前,恰逢上央宗值守。可就在那时,赤血魔地突然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爆发,魔气冲天,席卷万里!当时西境仅存的几位元婴真君,一同前往镇压,却……一去不返,再无音讯。”
项凡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施谨玄的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天灾,可我们后来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场人祸!一场由上央宗勾结中土魔门,一手策划的惊天阴谋!”
“在元婴真君们失踪后,上央宗老祖突然出关,以雷霆手段接管了仙途关,断绝了西境与外界的联系。紧接着,他们便宣称其他宗门与魔地爆发有关,给我们安插上各种罪名,联合那些被蒙蔽的修士,对我西境宗门展开了疯狂的屠戮!”
“我夜凌宗、奇音宫……无数传承千年的宗门一夜覆灭,山门被毁,弟子被杀!他们甚至连凡人都不放过,一座座凡人城市被夷为平地,血流成河!如今的西境,除了上央宗掌控的几个据点,再也找不到一座完整的凡人城池!”
施谨玄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项凡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施谨玄所描述的西境,与严缺口中那个“同仇敌忾,共抗魔灾”的西境,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说,是西境宗门内斗,引来魔地爆发,上央宗力挽狂澜。
另一个却说,是上央宗勾结魔门,屠戮同道,一手遮天。
究竟,谁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