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禾灵露,论灵气,远不如丹药。但胜在纯粹温和,无需炼化,对炼气期修士,乃至凡人,都有滋养之效。
更关键的是,它口感绝佳。
修仙界,苦修是常态,但享受亦是人之本性。若能将此物包装成一种高端的灵饮,面向那些不差灵石的修士,或许真能开辟一条新的财路。
他自己不缺灵石,但谁会嫌灵石多呢?
御水阁的日常开销,侍女侍妾的供养,未来更高阶的丹药、法器、功法……哪一样不是吞金巨兽。
想到这里,项凡心念一动,一道传音符飞出炼丹室。
片刻后,冬依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她已经听说了,主人这大半个月都把自己关在炼丹室里,脾气恐怕不会太好。
“主人。”她躬身行礼,声音愈发柔媚。
项凡指了指旁边的大缸:“此物名为‘青禾灵露’,你尝尝。”
冬依一怔,见项凡神色不似作伪,便依言上前,用玉勺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入口清甜,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滑入喉咙,让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那股纯净的灵气虽然微弱,却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好喝……”她下意识地赞叹道,随即反应过来,俏脸微红。
“我打算将此物做成一门生意。”项凡开门见山,将自己方才的想法简略说了一遍,“具体的方略,你来制定。如何包装,如何定价,如何售卖,都交给你。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冬依听着项凡的叙述,那双勾人的眸子越来越亮,最后几乎要放出光来。
攀上主人的床,固然是一条捷径,但那终究是将命运寄托于他人身上。而现在,主人给她的,是另一条路!一条让她自己掌握权柄,证明自己价值的路!
这比任何恩宠都让她心动。
“是,主人!冬依绝不负您所托!”她激动得身子微颤,重重地应下,仿佛接过的不是一缸灵露,而是自己的未来。
“去吧。”项凡挥了挥手。
冬依领命,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干劲,立刻招呼来几个心腹侍女,小心翼翼地将那大缸灵露抬走了。
看着她雷厉风行的背影,项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他自己,则慢悠悠地踱步回到前院。
院中的躺椅早已备好,旁边的小几上,灵果、点心一应俱全。
项凡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拿起一杯新沏的灵茶,轻呷一口。
茶是坊市里买来的“游丝台”,五十块灵石一两,入口绵柔,灵气在唇齿间缭绕,有静心凝神之效。
侍女们见状,立刻有眼力见地围了上来,一个为他轻柔地揉捏着肩膀,另一个则跪坐在脚边,捶打着他的双腿。
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项凡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感受着这腐化而堕落的生活。
想当初在青柳墟,一切都要亲力亲为,时刻提心吊胆,哪有过这般享受。
如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入有侍女簇拥,静修有侍妾相伴。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这样的腐化日子,却是越多越好啊……”项凡在心中感叹一句。
享受归享受,他也没忘了正事。
“还是要找个时间,出去外面转一圈。”
他心中默念一句,随即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
嗡!
神识空间内,炼丹室的场景再次浮现。
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重新审视着自己这大半个月来的每一次提纯过程。
火焰温度的毫厘之差,神识包裹的力道变化,剥离杂质的先后顺序……
之前身在其中,许多细节被忽略了。此刻抽身而出,以一个绝对冷静的“第三视角”去复盘,许多之前未能察觉的错漏之处,顿时清晰地暴露出来。
“原来如此,剥离火煞之气时,灵火的温度应该再降三分,才能避免损伤药性。”
“神识渗透不能一味求柔,遇到某些顽固杂质,需要瞬间爆发,如钢针般将其刺破,才能彻底剔除。”
……
一个个新的感悟在心头涌现。
这次复盘,收获之大,远超他的想象。
项凡有预感,等他将这些心得彻底消化,下一次提纯,灵露的品质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神识空间中退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院中挂起了散发着柔光的月华石灯,将整个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项凡睁开眼,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幽香,怀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具温香软玉。
侍妾李秋荷正像一只温顺的猫儿,蜷缩在他怀里,睡颜静美。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静,李秋荷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迷蒙的睡眼。
“夫君,你醒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软糯动人。
项凡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大手顺着她柔滑的脊背缓缓向下。
李秋荷的身子顿时一僵,呼吸急促起来,脸颊瞬间染上红霞,媚眼如丝。
就在项凡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怀中的娇躯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李秋荷勉力按住项凡那只不规矩的大手,喘息着道:“夫君……先,先别……有,有要事禀报。”
项凡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只见李秋荷原本迷离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与不安。
他知道,若非真正的大事,李秋荷绝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扰他的兴致。
项凡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拭着双手。
冬依的动作很快,小几上已经摆上了一壶新泡的茶饮,正是用他提纯的青禾灵露,加入了几味安神辅料炮制而成。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汤翠绿,清香扑鼻。
“说吧,何事?”项凡品了一口,口感比纯粹的灵露更多了几分层次,确实不错。
李秋荷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面色凝重地说道:“夫君,承徳商会前日发来照会,要……要入股我们御水阁五成的份子。”
项凡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五成?”他声音微沉,“他们好大的胃口。”
御水阁如今是他名下最重要的产业,每年能为他带来三到五万灵石的纯利,是他维持修炼,供养班底的基石。
张口就要一半,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我记得,我们和承徳商会只是普通的供货关系,每月按时结款,并无拖欠,他们凭什么?”项凡有些不解。
他如今也是筑基中期的修士,在圣灵宗内门也算小有根基,寻常势力不敢轻易招惹。这承徳商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秋荷苦涩地摇了摇头:“照会上说,若我们不答应,便要……断绝我们御水阁所有的货物供应。”
“威胁我?”项凡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御水阁售卖的各类符箓、丹药、法器,其原材料大多都来自承徳商会。一旦断供,整个御水阁立刻就会陷入瘫痪。
“到底是怎么回事?承徳商会为何突然针对我们?”项凡放下茶杯,沉声问道。
李秋荷解释道:“此事,源于承徳商会内部的动乱。”
“原本承徳商会的会长黄涛,月前驾驭海船,欲要开辟东海新航线,却不幸遭遇风暴,连人带船,都葬身大海了。”
“黄涛一死,商会内部立刻乱了起来。如今主要分成了三派势力,正在争夺会长的位置。”
李秋荷对坊市的各方势力显然做足了功课,娓娓道来。
“第一派,是黄涛之子黄洛。他修为不高,只有筑基初期,但为人谦和,在商会中颇有声望,目前暂代会长之职。”
“第二派,是黄涛的道侣钟海玲。这承徳商会,本就是钟家的产业,黄涛只是个赘婿。如今黄涛死了,钟海玲自然想把权力收回来。”
“至于第三派,则是商会的大执事陈舫进。此人是黄涛一手提拔的心腹,筑基中期修为,在商会中根基深厚。黄涛死后,他野心毕露,也想争上一争。”
“此次向我们发来照会的,正是这个陈舫进。”
“他在三派争权中本就处于下风,如今更是被黄洛和钟海玲联手打压,节节败退。他这是急了,开始不择手段地吞并我们这些依附于商会的小势力,想要积聚力量,放手一搏。”
项凡听完,闭上了眼睛,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原来是狗急跳墙。
每年三五万的灵石,对他这个筑基中期修士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以让他修炼速度提升一大截。
对那个卡在筑基中期多年的陈舫进而言,这笔收入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御水阁,成了他眼中的一块肥肉。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项凡心中冷笑。
将御水阁五成的份子交出去,每年一半的利润拱手让人,还要看人脸色行事?
他项凡,可没这么贱。
“传我命令,从今日起,逐步减少从承徳商会的进货量。另外,你派人去联络一下其他商会,比如万宝楼、四海阁,探探他们的口风。”
项凡睁开眼,做出了决定。
“我们更换供货商。就算利润会因此减少一两成,也比被人拿捏住命脉要强。”
受制于人的滋味,他早就受够了。
“是,夫君。”李秋荷恭敬地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主人,门外有一位自称承徳商会代会长黄洛的公子,前来拜访。”
黄洛?
项凡和李秋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解。
说曹操,曹操到。
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