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恒霎时间红了眼眶,连忙低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儿臣和六皇弟实在放心不下,跟母后请命,在这看顾父皇,略尽绵薄之力。”
李德在一旁垂首听着,眼皮子遮住半拉眼睛。
恒亲王不愧是嫡长子,段位就是比几个皇子更高,短短一句话,既不邀功,也没说自己的苦劳,可这惨相和作态,却处处都在请功。
演的一手好苦肉计。
陛下如今年纪大了,疑心病重,就吃恒亲王这一套。
嘉诚帝扶着谢允恒的手下了榻,动静大了,终于吵醒了睡在东南角的谢允深。
他一抬眼就瞧见嘉诚帝已经醒了,还坐在了桌边,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起来,挤出来两滴眼泪,扑上来就嚎。
“父皇……您终于醒了,儿臣不眠不休,蹲了一夜,就怕那该死的刺客去而复返, 幸好父皇您洪福齐天!”
“朕还没死呢,你给谁哭丧?”
嘉诚帝眉头紧皱,被他嚎的脑仁直抽抽。
李德眼疾手快连忙去扶谢允深,生怕晚了一步惹怒了陛下,让他们这些无辜的旁观者被牵连。
“六皇子,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他就差喊祖宗了,自己今年也快五十有三,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别最后不是老死的,是被谢允深蠢死的。
什么叫做不眠不休?说瞎话也得眨眨眼睛,刚刚是谁趴在那里睡的跟猪似的?
献殷勤也得分时候,他这献的不是殷勤,献的是他们三的阳寿啊!
被他这么一吓,自己和恒亲王至少得短命几个月。
谢允深还不识趣,正要再多说两句,就见站在嘉诚帝身后的谢允恒视线凉飕飕地朝他看过来,暗藏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李德也算是个人精,尽管背对着嘉诚帝和谢允恒,但从谢允深干脆利落起身的反应,很快便猜到了是恒亲王做了什么。
毕竟,陛下对这些儿子可从不会用不动声色这一套。
不说一句话,就震慑住谢允深,除了谢允恒,李德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在谢允深的衬托下,嘉诚帝对谢允恒更加满意:“刺客得事,允恒你怎么看?”
谢允恒迟疑了一秒,这才笑笑:“连三皇叔都查不到的事,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抓到那刺客,儿臣更是没有头绪。”
谢允深在一旁狠狠瞪了谢允恒一眼,不是他说,要将刺客的事栽赃到谢衍身上?
否则他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陪他呆在这尚书房?
父皇好不容易问起,他怎么还帮着谢衍说话?
谢允深的视线让谢允恒如芒在背,他面色不动,心里对这个六皇弟愈发的看不起。
就这草包脑袋,也敢跟他争?
他闭了闭眼,压住眼底的戾气。
要不是谢衍没死,他担心自己派人谋害谢衍的事败露,否则他绝不会跟谢允深这个草包合作!
“父皇……三皇叔平日里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偏偏在这刺客上吃了鳖?”
谢允恒不肯开口,谢允深可坐不住了,贪污了赈灾银子这事就像一把刀悬在他头顶上,随时可能将他刺个对穿。
谢衍若是不死,那就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