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诅咒我的！！叶清辞，你要毁了我是不是？”
叶清灵双目赤红，配合着半边溃烂的脸，犹如厉鬼。
春穗和秋莹二人死死地抱着她，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凉，尽管害怕，却不敢退让半分。
若是让二小姐碰到小姐，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叶清辞冷冷的坐在原位，相比于叶清灵，她坐在低位，需要仰视。
可这个角度并不让她气势矮上叶清灵半分，反而从容沉稳的压住了气场。
她捏着帕子，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什么意思？只有你打我的份？我可没碰你这张脸半分？如今你成了这副模样，怎么怪到我头上了？碰瓷？”
叶清辞话说得句句在理，叶清灵半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确实如她所说，从始至终，她的脸出问题后叶清辞就没有碰过她。
要说二人有交集，只有那次她从她手里抢走了谢允恒给她送的美容养颜膏。
叶清灵怨恨的盯着她，心里慌到了极致，她本以为姨娘给她找了个大夫过来，自己这脸就算好了。
可近些日子她的伤口越发的失控，从最开始的发痒发疼，到现在一寸寸的血肉翻涌，她自己都能闻到伤口散发出来的臭味，像是死尸肉。
一定是叶清辞干的！！
可她究竟是怎么害的自己？若是真就这么死了，她也做不了一个明白鬼！
叶清灵不开口，叶清辞也不急，耐心的等着她下一步反应，甚至还给倒了杯茶推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外边有人急匆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叶清辞看过去，来的人是江姨娘，她再没有从前的从容，脸上脂粉未施，显出几分平时看不到的老态，眼角眼尾纹愁苦。
“清灵，你莫要怕，姨娘在呢。”
她看着叶清灵的眼神是真心实意的心疼，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半分没嫌弃她脸上恶心的伤口。
叶清灵终于再也绷不住，呜咽着痛哭出声，在她怀里哭的惊天动地。
“姨娘……我的脸，我这辈子算是毁了……”
残缺之人不能进皇家的门，她顶着这么一张脸，万万不可能再嫁给谢允恒。
可若是不嫁给谢允恒，她又能嫁谁呢？
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在西山猎场她已经将自己的身子悉数交给了谢允恒……
她如今到了死胡同，再也没有半分转还之路。
江碧芸心如刀割，几乎痛不欲生。
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叶清辞看着这母女二人，半分没有怜悯，淡漠的像是在看一场大戏。
良久，江碧芸擦干脸上的眼泪，将叶清灵推到了自己身后，闪着泪光盯着叶清辞，脸上满是恳求，
“清辞，你帮帮你妹妹……”
叶清辞饶有兴致看向江碧芸，语气意味深长：“姨娘这是说笑了，清辞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若是连您和父亲都没有办法，我又如何能派得上用场？”
她坐在绣凳上，身上的襦裙舒展平整，手捏着帕子置于膝上，一派贵女风范，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真心实意的为叶清灵的处境担忧，看着乖巧又懂事，挑不出半点错处。
江碧芸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脸上不用妆便能表现出真心实意的哀切和无力，拿着帕子小心的擦了擦眼角，维护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随后上前两步，矮身竟然跪了下去。
“姨娘你做什么！”
叶清灵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不敢接受，声音沙哑，带着浓厚的怨恨。
叶清辞半挨着绣凳，克制的坐着，孱弱又规矩，看着江碧芸这么一跪也被吓了一跳。
这么快就低头了？不像是她江姨娘啊。
她似信非疑看了江碧芸两眼，目光审视半晌，嘴角挂上一抹笑，脸色为难。
“姨娘这是做什么？清辞一不是大夫，二常年在府中不得出去，连个相熟的手帕交都没有，帮不了妹妹，您这又是何苦呢？”
她给春穗和秋莹两个丫鬟使了眼色，叶清灵情绪已经稳定，不会再轻举妄动，春穗和秋莹两人连忙上前准备将江姨娘给搀扶起来。
可江碧芸这次似乎铁了心地跪在地上，垂着头摆出了臣服的姿势。
“清辞，你若是有心便能帮你妹妹，姨娘知道你不过是怨恨过往你妹妹对你无礼，若是这次你帮了她，姨娘必定耳提面命，让你妹妹晨昏定省给你敬茶。”
叶清辞听到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晨昏定省敬茶？那岂不是乱了辈分？毕竟她又不叫我一声娘。”
叶清灵站在原地，感受到了强烈的羞辱，那这股子情绪逼得她双目含泪，眼白布满红血丝。
她日……她一定要将这份羞辱百倍十倍偿还给叶清辞！
江碧芸抬头，目光恳切地盯着叶清辞，哭的梨花带雨，憔悴不堪：“清辞，你救救你妹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颠来倒去都是这一套说辞，叶清辞没了耐心，看向江碧芸的眼神愈发的不满。
她是听不懂人话吗？自己都说了她治不了，这时候她要哭要求，也该是去求大夫，求她来做甚？
“孽女！你当真以为这府里只你一人做主了是不是？”
院门口出传来叶振南中气十足的质问声。
他大步朝这边过来，身上还穿着没脱的朝服，青黑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映衬着他越发多了几分阴鸷。
叶清辞看到叶振南，这才恍然意识过来江碧芸唱的这一场大戏是为了什么。
还真是难为她了。
她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哭得撕心裂肺的江姨娘。
不得不说，能在府中以姨娘的身份掌管中馈，江碧芸的姿色绝不差。
这般姿态，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却极容易勾起人心里的怜悯，尤其是男人心里的怜悯。
说话间，叶振南已经进了屋，看到站在一旁叶清灵脸上的惨况，又看见自己心爱的姨娘跪在地上狼狈不堪，心里怒气越发的翻涌成海，几乎将他整个人的理智淹没。
当真是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