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牢二次与君见
代越身为一国之君，如果想见什么人，一般都是说句话，然后等着人上门来见他就行了，像今天这样，亲自到大牢里，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所以不仅是外面的大胡子他们被吓了一跳，就连一向反应迅速的王老头，在听见那句“皇上驾到”的时候，也愣了好一会儿。
余怀因则是露出一脸的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语一样，低声咕哝道：“代越，他来做什么？”
王老头回过神来，忙走出监牢里，跪在了地上，而代越一行人，已经向余怀因所在的监牢走了过来，脚步声踩在地面，细细碎碎的响起。
王老头低着头，余光看见一片赤色的衣角，他四肢伏地，高呼：“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下，代越等人，已经站在了余怀因的监牢外。
代越就像是没听见王老头的声音一样，不叫退下，也不说平身，他站在牢门外，看着监牢内的余怀因，慢慢的，蹙起了眉。
隔着那道木栅栏，余怀因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奇怪的是，他们谁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余怀因倒不是故意不说话，他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个你认识了很久的人，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变得不认识你了。
搁谁谁无语。
最后，是代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以一种较为危险的语气对余怀因道：“看见朕，于爱卿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闻声，余怀因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敢保证，要是两人再这么对视着沉默下去，代越会不会一个不满意，把他拉出去砍了。
说话好啊，说明还有商量的机会。
他先看了一眼代越，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老头，犹豫了一会儿，没忍住，于是开口说：“那个……您能让老人家先起来吗？”
让他假装看不见跪在地上的那个年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人，自小接受了尊老爱幼思想的余怀因表示，自己真做不到。
“噗——”忽然有人笑出声来。
代越猛地扭头看去，那人笑声立止。
余怀因这才注意到，在代越的身后，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斐骋邻，另一个做内监装扮，他低着头，余怀因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本能的，觉得有些熟悉。
还有一个，站在代越的左后侧，身穿一袭紫色锦衣，身形颀长，长身玉立，眉宇间与代越有三分相似，但比代越矮上一点。
刚才发笑的人，就是他。
还不等余怀因在记忆里把这人搜索出来，那紫衣男子就面带笑意的看了一眼余怀因，然后转头看着他身前的代越，说：
“皇兄，臣弟现在明白，您让臣弟陪您走这一遭是因为什么了。”
这话一出，余怀因也瞬间想起来了这人是谁——谦安王代谨，代越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只谈风月、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重点是，这位谦安王，和于丞相关系不错。
把脑子里关于这位谦安王的记忆快速过了一遍后，余怀因看着这位一身紫的王爷，有些犹豫，要不要和人打个招呼。
代谨对上他的视线，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跪着的王老头，语气温和的说道：“你下去吧。皇上和于相有事要谈，别让外人进来。”
“谢皇上，谢王爷。”说完，王老头战战兢兢地起身，低着头，走了。
那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怀因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王老头在离开之前，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牢中站着的余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