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迷案线索渐不明
代越见他看着自己，挑了一下眉，眼里明晃晃的闪过一丝狡黠，他问：“于相何故这般看着朕，可是朕说的不对？”
余怀因闻声回神，忙低下头去，眼睛看着地面，说道：“没有，皇上说的很对，臣刚才一时走神，驾前失仪，皇上恕罪。”
心跳有些快，不正常的快，是因为自己正在撒谎，还是因为刚才看着代越失神呢？余怀因自己也不知道。
好在代越并没有准备追究余怀因看他这件事，他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下，然后从案上那一堆奏折中又抽出了几份，对余怀因说：“还有这几份，都看看。”
余怀因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一声是，然后走到案前，将手上那份放下，从代越挑出来的这几份里拿起了一份，看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刚才先看了傅喻寒的字，惊艳之下，现在再看手上的这份，余怀因就觉得有点丑了，他微微皱眉，用这个动作，毫不掩饰的表示了自己对这人的字的嫌弃。
代越在把那几份挑出来后，就去看别的了，他专注起来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会不知觉的变得柔和一点，明明是没看余怀因的，可在余怀因皱眉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了头。
余怀因此时就站在那张小紫檀麒麟平案前，和代越之间只隔了一张平案的距离，可以说是触手可及，两人随便做点什么动作，对方都会知道。
所以在代越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余怀因也察觉到了，并且再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将目光从手上的奏折，移向了代越。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两人目光交接，恍惚间，似撞出了点点火花，映在了在余怀因的眼中，火花的中心，是微微抬着头看自己的代越。
修眉星眸，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余怀因不得不承认，代越这人，长的是好看，俊美又不失英气，五官精致，恰到好处，莫说女子，就是男子看见他，也会由衷的夸一句好看。
代越眼中那一对偏墨色瞳仁的眼眸并不常见，但也不算稀奇，只是代越的，似乎要比余怀因之前见过的，更如古谭那般深邃一些。
又或许，那只是余怀因自己的错觉。
“有问题吗？”代越问他。
代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无异样，他看起来就像是单纯看见余怀因皱眉，所以来问一句一样，就像是问“你吃饭了没”一样自然。
余怀因摇头，收回目光，继续看手上的奏折。
虽然说这字写得远远不如傅喻寒，但老实说，其实他写也不算多丑，只是有了傅喻寒的在前，两厢对比之下，一好一坏，好的更好，坏的更坏，这个落差，会在余怀因心里不自觉的被拉大。
这人说的，也是胡思塔他们的事情，不过关于案件细节，该有的东西，傅喻寒那份奏折上都有，而且更详细，而傅喻寒想到了的东西，这人就没有了。
就在余怀因准备不看的时候，这奏折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余怀因的注意。上面写：“臣观此案，恐有隐情，审查之下，臣得一线索，三位大人死之前，皆出过城。”
嗯？余怀因疑问，三个被杀的人，在死之前，都出过城？这个傅喻寒的奏折里倒是没有说，不过，他们三人的死，会是因为这次出城吗？
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那么，这倒是算一个共同点。
那么，也就是说，此前关于凶手随便选择目标下手的猜测得推翻，凶手并不是随便找人下手，而是有选择性的？
余怀因沉思。
代越此时已经批完两份奏折了，略微抬眸看了一眼，见他在沉思，便知道他是看完了，没握笔的左手屈指，轻轻点了一下桌面，发出一声短暂沉闷的声响。
听见声音，余怀因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他。
“还有，继续，看完。”两字一句，毫不拖沓，说完，他又马上批阅奏折去了，朱砂笔在奏折上一勾一折一划，三两下便书就写下两字——“待议”。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行吧，你是皇上，你说了算。余怀因低头，又从案上拿起一份，打开继续看。
和余怀因猜想的差不多，之后的几份奏折，虽然废话比较多，但无一例外的，都有一些其他奏折上没有的线索。
等那抽出来的五份奏折全部看完后，余怀因难得的沉默了。
代越也把余下的奏折全部批阅完了，放下笔，置于笔搁之上，抬眼看着他，问：“怎么样？”
余怀因摇摇头，回答说：“暂时不好说。”停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这几条线索，是否真实，还需要再查查。”
等余怀因说完，代越停也不停，直接就道：“朕已经让人查过了，都属实，胡思塔和冯管沓，还有莫礼祂三人，在被杀之前，的确去过城外……”
余怀因一听，不等代越话音落下，立即就问；“去的何处，可知道？”
代越也干脆，直接就道：“城外十里，北山之上，有一家寺庙，叫慈恩寺。”
“那……”余怀因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开口还想问什么，就被代越打断。
代越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还没等他说完，就给出了他要的答案，他说：“查过。”说完，还看了余怀因一眼，然后接着说：“并无异样。”
这就奇怪了。
余怀因眨了眨眼睛，心中迷茫，心道：如果他们的死，的确与这次出城有关的话，那这个什么慈恩寺，不该没有问题啊。
但是既然代越都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是没问题。此时的余怀因并没有注意到，对于代越说的话，他几乎是丝毫不质疑，就信了。
代越不再多说，他随意收拾了一下案上的奏折，将刚才挑出来给余怀因看的那五份又塞回了远处，然后起身，从里面走出来。
余怀因也随即回过神来，他忙拱手，后退了几步，回到了原来站立的地方，低下头，不敢看代越。
代越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开口，说：“盛易德跟朕说，于相方才似是中暑了？”
“……”余怀因沉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实话实说，还是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很显然，在代越面前，这两个选择都不是最优选。
代越见他沉默，心中了然般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说：“时间不早，该上朝了，于相先行一步吧。”
余怀因现在巴不得赶紧走，当下也不客气，朝代越行完礼后，道：“那臣，先行告退。”说完，低着头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大步往殿门去了。
留下代越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