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歪打正着撞旧事
外面的嘈杂声似乎已经渐渐小了下去，许是因为代谨的介入，可越是没声，余怀因的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虽然潜意识里，他觉得代越不会杀自己，但余怀因不确定，代越是否已经发现了现在的这个于淮音已非于淮音本人。
一片寂静中，他看见代越自座位上缓缓起身，然后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来，最后更是停在了他跟前。
那一刻，余怀因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于淮音。”代越蓦然出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停了一下，直接蹲在了余怀因跟前，问他：“你确定，没什么话需要跟朕说吗？”
这句话一入耳，余怀因直接就愣住了，是错觉吧？他刚才，怎么好像从代越这句话里，听到了一丝叹息。
怔愣中，他抬起头来，见代越正看着自己，目光里藏着几分不易让人察觉的忧伤，一闪而过，快的让余怀因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张了张嘴，声音不是很稳，“皇上您……”话至此，戛然而止，余怀因像是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了，忙垂下头去，没了下文。
代越却似乎并不介意他说话说一半，反而还很有耐心的模样，轻轻“嗯”了一声，对余怀因道：“你说，朕听着。”
这话给人几分哄骗小孩的感觉。
余怀因闻言有些哑然。天地可鉴，他可没有什么话要和代越说，刚才是一不小心恍神了，没控制住才说话的。
在还没有了解这个代越是个怎样的人之前，说多错多，一言不发才是保命上策，要说想，余怀因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让这位西乾天子离自己远远的。
可是看代越的模样，却像是认定了自己有话要和他说一样。
难道于淮音和代越之间，并不单单只是表面上的君臣关系那么简单？
在余怀因接收到的来自于淮音本尊的记忆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片段式的，半残不全，一幕一幕的，上一个和下一个根本连接不起来。
而其中关于这位西乾国君的，则多是两人在朝堂上和御书房里的画面，此前余怀因猜测他们应该是在商议朝政什么的——
毕竟，一个是当朝天子，一个是当朝丞相，君臣共商国事，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其他的，便不多了。
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那些记忆里的画面，的确是有一种很违和的感觉，可具体哪里不对，余怀因又说不上来。
沉默了一会儿，余怀因在心里悄悄打定了主意，决定先试探一下于淮音本尊和这个代越，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的同时呼出一口气去，然后抬眼，径直对上面前代越的眼睛，问他：“皇上要我说什么？”
代越动了动嘴唇，但是没说话，只是近乎执着的盯着余怀因看。
余怀因被他看的有些心慌慌，不怎么自然的垂下双眸，目光落在代越沾了灰尘的衣角上，他缓了缓心神，接着道：
“皇上若不信，于淮音说什么，都是废话，皇上若信，于淮音又何需再说废话？”
代越右手手肘置于右膝上，左手自然下垂，左膝虚虚抵在地面，银色锁边的衣裳下摆就落在他跟前的地面上。
地面上有灰尘，很快就沾上了代越的衣角。他却丝毫不在意，只目光灼灼的看着余怀因，眼底一瞬间晃过很多东西。
余怀因看见了，但是那时候，他还看不懂，等他能看懂的那一天，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罢了。”代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起身，干净利落一个转身，出了监牢，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余怀因，说：“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以前你也跟朕说过，和今日所说，一字不差。”
顿了顿，代越又道：“你今日重提旧事，是还在怪朕吧。”
啥？余怀因彻底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