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娘亲，娘亲。 」小小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看着她刚要开口，小小的目光被门外那人所吸引，软糯糯的声音喊道「漂亮哥哥。」
我不由失笑，喊我娘亲，喊阿屿哥哥，那我成什么呢。
「夫人？」阿屿见到小小的那一刻有些懵，有些不安的望向我，不明白我让他来这里的目的。
「喜欢孩子吗？」我问。
阿屿摇了摇头「不喜欢。」可想到自己的处境，随即道「若是夫人喜欢，奴也会尝试着喜欢。」
我抚上阿屿的那张面容，哄道「别不高兴了，笑一笑，有小小陪在你身边，你会很高兴的。」
哄他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哄我自己呢。
阿屿其实很喜欢小孩的。
我坐在塌上，看着阿屿与小小玩得高兴，内心深处被幸福填满。
甚至自私的想将时间停留在这时候。
「阿屿，你缺银子吗？」
阿屿与小小玩闹着，听到我的话，羞愧地点了点头。
「我会放你妹妹离开。」阿屿的眼睛骤然间有了色彩，全然不是这几个月的死气沉沉，我强压住心中的苦涩，「我还会给她买一处府邸和庄子，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阿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望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一如当初那个少年，满眼都是我的样子。
「可你要陪在我身边。」我顿了顿，犹豫地开口「不过也要不了多久，等我厌倦你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事实却是我哪里容易这么快就厌倦呢，可我没有告诉他实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不仅仅只有驯化和玩弄，让他臣服于我的想法也在逐渐瓦解。
我对他有了多余的想法，准确来说，我好像喜欢上这个与阿峍想像的人。
可我却忘了，我与阿屿的开始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与不对等的奴与主人的关系。
放走阿雨之后，慕容焱找我大吵了一架，原因不外乎其他，就是我塞给他的人，如今又要放她走，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在放虎归山。
我说我想当个普通人。
慕容焱听后一阵笑，后面竟开始前俯后仰的笑起来。
「李烟珧，我们和离吧。」
纠缠了四年之后的婚约说断就断，始于慕容烟的誓言，终于慕容焱的笑。
我说好。
慕容焱流着泪骂我薄情寡义，负心汉。行为举止像个酒鬼。
我怕他说话不算数，拍了拍他的脸，「诶，你方才说的话可作数？」
「滚。」
我抬头望天，灵魂得到了自由。
临走前，慕容焱拦着我的手，问我「珧儿，如果你没有遇见舒峍，我们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
对于他的话，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或许他已经忘了，从小到大我对他流露出来的只有兄妹之情，我也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要在一起。
09
慕容焱很快搬离了府中，我也接回了小小。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日子阿屿对我格外的好。
我想吃什么，他都会立马去给我买来。
我想要什么，他都一一照办，眼里再也没有了屈辱和倔强。
「阿屿，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你是自由的，你不用时刻迁就我。」
阿屿垂眸轻语「嗯。」这副样子像极了我阿峍。
他们两人不再是容貌上的相似，就连行为举止，眼眸里流转的光也是那么的相似。
我怔怔的看着阿屿，他抬眸看向我怔怔的望着他，脸上有着异样的眼光。
「睡觉吧。」阿屿轻声道。
床幔之下，我感受到他的不甘与疯狂，似乎把我当成一个物件，尽情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木床嘎吱嘎吱的摇曳着。
我与阿屿的位置，不知何时互换了。
我不在是那个主宰他的人，我的身心不知何时却被他牢牢掌控。
「你有什么打算吗？」我看着憔悴的慕容焱，心中有了一丝愧疚。
「孤老一生吧。」他道。
我垂眸，嗯了一声。
慕容焱嘲讽的笑问「和我和离了，你应该要和阿屿成亲了吧。」
他知道我父母，李氏一族，皇后大姐姐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故意说这话给我添堵。
「嗯。四年前没给阿峍的，这次要给阿屿。」
「哈哈哈哈。」慕容焱几乎恶狠狠道「李烟珧，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想嫁给阿屿到底是因为你喜欢他，还是只为了他是阿峍的替身。」
我默然，我一直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一来是不敢想，若是我喜欢的阿屿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脸，这就意味着我爱上了其他人，背叛了我和阿峍的爱情。
可是，我喜欢阿屿难道不是他的脸吗？还是他与阿峍越来越像？
意识开始模糊，耳边传来慕容焱着急的声音。
「珧儿，珧儿……」
我抬起头来，眩晕感消失了「嗯？」
「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昨晚没睡好吧，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在意的说道。
慕容焱还是让我找个机会去瞧瞧。
我嗯了一声。
回府后，阿屿迎面朝我走来，手里端着一碗我最喜欢的甜汤。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喏，这是你喜欢的甜汤，里面加了几味滋补的药，看你气色不太好。」
我端过甜汤，一饮而尽。刚要开口，鼻子里蔓延开一丝淡淡的香气。
「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我凑进阿屿，往他胸口的方向嗅了嗅。
阿屿一把揽住我的腰，柔和道「我沐浴新换的香，珧儿喜欢吗？」
我吻上了他的唇「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进入屋子的那一刻，我啄了啄他的脸「我喜欢夫人这一称呼。」
从此，阿屿不再唤我珧儿。
小小六岁的时候，我给她举办了一个宴会，为她庆生。
宴会上，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阿雨姐姐。」
听见小小的呼唤，我下意识地看向一年不见的阿雨，不安的情绪在我心头蔓延开来。
「李小姐别来无恙。」我与慕容焱和离后，京都众人一直称呼我为李小姐，我却在阿雨的口中听到了嘲讽与志在必得。
「这是宗源侯家的表小姐，阿珧你或许不认得。」好友在我旁边给我解释道。
我自然是不认得，我只知道本该在庄子里安稳度日的阿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甚至还认识小小。
我迫切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大厅处早已没有了阿屿的身影。
「若若，你好好看顾好小小，我去找姑爷。」
身子已经尽数软下来，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喷涌而出。
我强行压住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往院子走去。